聽出宋棠的弦外之音,方鶴寧收緊手,湊過去跟對方交換了一個綿長溫柔的吻。
結束後他把人按在懷裡,望著遠處的湖麵,道:“那隻是表白,我是打算跟你一輩子的,還有求婚呢,棠棠,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期待了。”
宋棠靠在方鶴寧肩上,被對方話裡的那兩個字眼燙到,眉眼彎彎,無聲的笑了笑,應道:“好。”
至於從宴會上離開時的那些沉悶與煩躁,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回程路上還是方鶴寧駕車,等紅燈時他看了看消息,道:“有兩件事,第一,汪睿已經退圈了,於文儷沒再幫他;第二,剛才我們離開後宋濤溜進去找了袁瑞林,想挽回卻被狠狠羞辱了一通,並且還當著眾人的麵把人趕了出去。”
宋棠沒表現出太多情緒,“汪睿能離開於文儷,沒有人再惡意攛掇和挑撥,你母親後續應該不會再有上次那樣類似的操作,而宋濤,隻要他不來打擾我的生活,不做對公司不利的事情,其餘都是他的自由。”
“你這麼想挺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
“嗯,隻是有一點……”宋棠頓了下,有些顧慮,“宋濤仍然想著挽回袁瑞林,會不會還有謀取整個宋家的野心?”
方鶴寧應了聲,“宋濤不可輕信,保持戒心。”
宋棠點點頭,基本的戒心什麼時候都要有,宋濤……畢竟是連自己都能利用的狼人,對方是不是真的能安分下來還需要觀察。
又聊了些其他的,方鶴寧略一頓,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問道:“明天有時間嗎?我有個朋友前幾天從國外回來了,帶你見見。”
國外回來的朋友?宋棠有些意外。
他微皺起眉,問,“什麼朋友?我都沒聽你提起來過。”
方鶴寧神色淡定,介紹道:“小時候的鄰居,是個混血兒,叫黎辛,很多年前就出國了,我們聯係並不多,前些天回來是打算回國發展。”
“嗯,還有?”
方鶴寧掃了宋棠一眼,道:“以後會有些接觸,提前跟你報備一聲。”
不對勁,宋棠皺起眉,“如果隻是關係不近的朋友,就算之後有接觸,你也不用專門……報備,你們……”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停下後,方鶴寧勾起唇角,狀似輕描淡問道:“你跟我一起去嗎?”
宋棠總覺得方鶴寧在套路他,他瞥開視線,“不去,我跟他不熟,見了也沒話說,你們老友敘舊,我就不去了。”
“真不去?我還想把你介紹給他認識,讓他知道我愛人有多好。”
宋棠去解安全帶的手一下頓住,這太不對勁了,感覺方鶴寧是在提醒他什麼一樣!
在五秒鐘的停頓後,宋棠扭頭看向方鶴寧,皺起眉一言不發。
方鶴寧淡定地下車,從車頭繞到副駕這邊,打開車門彎腰看向轉過頭來的宋棠,伸手越過對方幫人解開了安全帶,“愣什麼?”
宋棠坐著沒動,他有疑惑,但理智又告訴他彆亂想有的沒的,方鶴寧對他的感情他還不清楚麼,乾嘛這麼草木皆兵的。
但是感情上他是忍不住的介意。
他仰起臉,確認一般地問,“黎辛,你和他隻是關係不算近的朋友?”
看著認認真真提問的宋棠,方鶴寧唇邊彎著一絲笑意,他伸出手,篤定道:“自然,以前是以後也是,最多再加個合作者的關係,沒有其他。”
宋棠稍稍放下心,方鶴寧這麼說那就是沒有。
但是!他一把握住伸到自己跟前的手,下車後鬆開方鶴寧的手徑直往電梯廳走,“我跟你一起去。”
瞧著宋棠的背影,方鶴寧欣然跟上,笑問,“你剛才不是說不去嗎?”
宋棠腳步一頓,還是沒回頭,“去,見你朋友,為什麼不去。”
他自己關係網非常、尤其、特彆簡單,除了公司,朋友就喬央一個,而且並沒有結識太多新朋友的打算,感情對他來講是消耗,有就行了,不需要很多。
但方鶴寧顯然不是,對方的人脈應該是相當龐雜的,稱得上關係好的就孟令和付宗元,他現在基本上比較熟了,可其他的依舊不了解。
黎辛,這個方鶴寧從沒提過的老朋友,還是小時候的鄰居,其實有必要見一見。
等電梯的間隙,方鶴寧握住宋棠的手,瞧著自己愛人冷淡的側臉,問,“怎麼這麼快就變主意了?”
宋棠沒抽出手,也沒去看方鶴寧,瞥開眼連電梯門上映出來的身影都沒看,隻繃緊了聲線,道:“我想更多地了解你,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他可是你小時候的鄰居。”
而且……他抿了抿唇,沒好意思把另一層意思說出口。
方鶴寧是沒想法,但他總覺得對方的話怪怪的,報備……這就不對勁,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要親自去見一麵,確認一下會比較保險。
畢竟,感情的事兒就算方鶴寧沒那方麵意思,保不齊彆人是怎麼想的。
但願隻是他想多了。
方鶴寧略收緊了手指,沒接茬,直到進了門,他一個轉身直接把冷著臉的宋棠按在了門上,欺身貼過去,扣住了對方的脖頸,低聲道:“棠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宋棠哪兒好意思承認自己在想什麼,他矢口否認,“什麼都沒有,你看出什麼了?”
方鶴寧離得近,自然瞧見了宋棠眼裡一瞬閃過的慌亂,他並不戳穿,隻偏過頭吻在宋棠頸側,“不管有沒有,彆擔心。”
宋棠沉默了會兒,抬起手攬住了方鶴寧,略有些無奈地閉上眼,儘量放鬆下來,配合地偏了偏頭,好方便說開後總喜歡對他對手動腳、啃來啃去的方某人動作。
他一下一下梳理著方鶴寧的頭發,輕聲開口,“怎麼了?我都沒跟袁瑞林說幾句話,更一句好話都沒有。”
方鶴寧的情緒不太對,從進來門開始,或許在外麵的時候不是沒有,而是對方隱藏得太好。
他回想了下今天晚上在宴會上的時候,他是真沒給袁瑞林一個好眼色,話更是說得不客氣,他知道自己冷著臉的時候什麼樣子,確實是彆人說的那樣,冷硬又倨傲。
麵對袁瑞林他沒刻意收斂自己的厭煩。
他知道方鶴寧介意,這醋精轉世的八成是因為這個吧,除此之外今天沒發生其他能引起對方情緒波動的事情。
方鶴寧最後在宋棠頸側吻了下,回道:“隻要他還沒放棄,我不可能放心,我的人,彆人最多是欣賞和讚歎,誰都不能覬覦。”
聽到這話宋棠反倒無聲地笑了下,在方鶴寧背上一拍,“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對他有哪怕一丁丁點想法了?你講講理。”
“感情這事兒是講理的嗎?”
“……這倒是不錯。”
宋棠儘量忽略頸側那陣還沒完全消退的酥麻感,方鶴寧的話他是理解的,並且感同身受,儘管自己不喜歡,但偏偏總有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他緩了口氣,略帶著些無奈道:“所以我也沒有不讓你咬。”
而且他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的眼光有問題,這哪兒是溫柔隨和好脾氣的治愈係,差得十萬八千裡,整個一間歇性暴躁持續性醋海翻天的粘人精。
但是他很喜歡。
咳。
方鶴寧輕笑了聲,宋棠在彆人麵前越是冷,越是姿態強硬,麵對他呈現出乖巧一麵的時候,就越是讓人欲罷不能。
宛如克火的水,讓他全無招架之力。
一片黑暗中,他閉了閉眼略一緩神,不再多說,有些事情……沒必要跟宋棠說得那麼清楚,比如這次,他根本不想帶對方去見黎辛。
一點都不想。
他心情不好跟袁瑞林有關,但並不是最緊要的,最讓他無可奈何的是這個“一點都不想”,卻又不得不做出一部分妥協。
但隻要能一舉搞定麻煩,一點妥協而已他還付得起,能儘快把這件事徹底了結了就好,拖得時間越長就隻會橫生枝節。
隻要他在意的人隻屬於他,他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
於他而言,他懷裡這個人就是最名貴、最價值不菲的珍寶。
自從完全說開,宋棠沒說、方鶴寧沒問,兩人自自然然睡在了主臥,算是心照不宣,沒什麼一個人睡到兩個人睡的磨合,能接受彼此並且一路走到現在,就是因為他們足夠契合。
隻是宋棠依舊拒絕了方鶴寧一起洗澡的提議。
開玩笑,淋雨那次他是沒顧得上,現在絕對不行,一起洗澡什麼的……想想他都羞臊得隻想原地隱身。
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行。
洗完澡,他磨蹭了半天才從浴室裡出來,儘量不去注意靠在床頭等他的方鶴寧,然而視線往下移時又看到了對方露出來的一片胸膛。
他木著臉在床邊坐下,垂著眼,伸手把方鶴寧的睡衣攏了攏,小聲道:“春上涼,彆不注意。”
方鶴寧卻握住宋棠的手,又攬著對方的腰把人順勢帶進懷裡摟住,在宋棠推他之前先一步開口道:“袁瑞林不是說今天是我在圈子裡的最後一天麼,我成全他。”
宋棠一頓,他的背貼在方鶴寧胸膛上,隔著一層睡衣能清晰感覺到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熨帖的。
聽到對方的話,他回過神,問,“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