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六十七(2 / 2)

他來了,現在方鶴寧身邊的人是他,這就夠了。

穿越的事情似乎沒有坦白的必要?他總不能說這是一本書,對方隻是書裡的人物,還是主角攻,他則是反派。

開了個口子,方鶴寧絕對能把所有話都給他套路出來,所以這個頭……他覺得暫時還是彆開比較好。

他沉默著,正在思索用什麼理由糊弄過去,就聽到了對方接下來的話,這讓他直接愣住了。

方鶴寧彎腰湊近了宋棠,既然沒有自己坦白的打算,他倒是不介意點一句。

他略略彎起眼,壓低了嗓音,問,“寶貝,你跟我說一句實話,為什麼你不知道遺囑這麼重要的事?”

完了。

被方鶴寧一雙漆黑深邃的眼注視著,宋棠頭一個念頭就是要完,彆人好說,他態度強硬一些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就好,但眼前這位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

事到如今他隻能硬著頭皮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知道,他沒告訴我,我還想問問你怎麼知道,怎麼找到律師的。”

方鶴寧輕笑了聲,“我怎麼找到律師的,自然是查宋峰,查你的好父親,他的保守不是秘密。

“他是傳統,同時不是傻子,不會在知道宋濤野心的情況下還給他股份,給了就一定會處理好後續的事情,不會給你埋雷,依照他的性格應該……不,是肯定不會允許私生子繼承自己的公司。

“律師告訴我,兩年前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你,你要不要給我解釋一下,手裡握著王炸為什麼偏偏不用,要把能輕鬆通關的局弄成hard模式?”

聽完方鶴寧的話,宋棠的腦子嗡得一聲,這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他該怎麼解釋,他能怎麼解釋?

看著宋棠的瞳孔明顯縮了下,瞬間有些無措,方鶴寧眼裡的光沉沉的,沒著急再開口,給了對方思考的時間。

他等著宋棠的解釋,亦或是坦白。

宋棠沒辦法解釋,說忘了?不可能,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忘了……要不就這麼說?

他攥起手指,試圖曲線救國,“律師是不是沒跟你說什麼,你是詐我的?”

方鶴寧抬起手勾著宋棠的下巴,沒讓對方避開他的視線,“律師還沒走遠,要不要我讓他回來?我們當麵對質。

“哦,對了,他在股東大會上什麼都沒說是我提前叮囑過,除了宣讀遺囑,其他一概閉嘴。”

宋棠的表情是僵硬的,眼神裡有些愣,但更多的是無措還有慶幸。

如果律師真的在會議上問他為什麼不知道,他才真的回答不上來,麵對眾人的視線說不定還會引起他的社恐。

他不得不承認方鶴寧考慮得很周全,沒讓他陷入尷尬境地。

可是在對方仿佛洞察一切的注視中,他啞口無言——說到底他還是更傾向於隱瞞穿越這件事……起碼現在他沒打算說。

他從哪兒來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

僵持半晌,他輕輕握住方鶴寧的手腕,眼神閃了下,道:“沒有為什麼,就是……忘了,我之前說過,出車禍時撞到了頭,確實是……忘了一些事情……

“鶴寧,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知道這話不怎麼有說服力,但眼下他找不到彆的理由。

宋棠這態度就是實打實地回避,對方一心裝鴕鳥,話說到最後嗓音軟軟地喊他的名字,帶著點撒嬌討饒的意味,方鶴寧確實不能怎麼著,也舍不得逼問對方。

這次的事情也從另一個側麵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想。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宋棠的下巴,拇指從對方唇瓣下掃過,眼見著近在咫尺的人越發有些局促不安,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到底妥協了。

他偏過頭,跟宋棠貼了貼臉頰,安撫道:“好,那就是忘了,棠棠,除了我之外你忘了什麼都不打緊。”

宋棠瞥開眼,悶悶地應了聲。

這應該是糊弄過去了?方鶴寧該不會猜到些什麼吧?肯定不會,最多覺得他記性不好或者有什麼隱瞞,絕對想不到穿越這種反科學的事情上去。

方鶴寧輕輕撫著宋棠的脊背,等懷裡人的情緒安穩下來後緩緩勾起了唇角,早晚有一天他會讓對方心甘情願坦白一切。

接下來一段時間方鶴寧都沒再問起類似的話,宋棠才真的放下心,知道這是勉強順利過關了。

公司這邊自從股東大會後,宋棠跟副總薑琦一塊兒把那些挑事的都給敲打了一遍,要麼以後安安分分的,要麼直接轉讓股份退出股東大會。

當然,主要溝通都是薑琦在做,他沒出麵。

處理完後續工作他才鬆了口氣,在方鶴寧跟他說打算公開身份時他並不意外,這都是商量好的事情,隻需要挑個合適的機會。

息影、退圈、公開身份,算是按部就班來了。

說這事兒時他正躺靠在方鶴寧懷裡,對方靠在床頭,剛給他念了外文詩歌,他合上詩集想了一下,猜測道:“下周付總的父親過六十大壽,壽宴?”

方鶴寧偏過頭貼著宋棠的臉頰,勾起唇角,道:“沒錯,我打算以方氏總裁的身份出席。”

宋棠了然,壽宴確實是個公開身份的好機會。

一來這給足了付家麵子,二來這場壽宴的規模夠大,大半個圈子的人都會到場,既然要公開,人多些總沒錯。

他應了聲,道:“媒體也會到場吧,還是跟他們提前溝通下,彆胡寫。”

方鶴寧輕笑了聲,“他們沒這個膽子。”

宋棠不置可否,方家那是不用跺腳,抬抬手都能讓人膽寒的存在,地位自不必說,但有些話表麵上不說,背地裡卻依舊在傳。

方鶴寧低下頭,握住宋棠的手指,仔細揉弄著,“以方氏總裁愛人的身份出席,好不好?”

宋棠跟著垂下眼,盯著兩人手上的戒指略沉默了會兒。

他們倆現在公開的不能再公開了,方鶴寧都當著大家的麵表白過好些次,以前隻是以方影帝的演員身份,現在作為方氏總裁……這其中的差彆不言而喻。

演員說到底不過是玩兒的、娛樂的,而總裁這個身份顯然更為正式。

他明白方鶴寧的意思。

他蜷起手指,扣住了方鶴寧的手指,道:“好。”

方鶴寧順勢收緊了懷抱,“你首先是你,並不是誰的附庸,我隻是想告訴他們我們在一起,並且永遠在一起。”

宋棠偏過頭,近距離四目相對,他的眼裡帶著些微柔和的笑意,“我又沒誤會。”

方鶴寧是懂他的,不管是一次次公開表白還是現在的公開身份,對方一直以來都沒有在涉及到他的時候藏藏掖掖,十足的高調、光明正大。

雖然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讓他有些焦慮,但這份心意他很珍惜。

而且他承認在這個過程中他得到了一份安心,他是被重視、被珍視的。

信任與安全感不會一蹴而就,安心的護城河是一鏟子一鏟子挖成的。

方鶴寧凝視著宋棠在暖色燈光下更顯出幾分透亮的雙眼,琥珀一樣,溫潤晶亮,招人喜歡。

他彎起唇角,靠近了去吻宋棠的眼,隨後貼在對方耳邊低聲道:“以前我覺得那些高調秀恩愛的很無聊,沒意思,現在才知道,既想告訴彆人我們感情很好,想讓他們知道我的愛人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又想把人徹底藏起來——是種什麼感覺了。”

想公之於眾,又想效仿古人來個金屋藏嬌,藏起來誰都不給看,隻屬於自己。

矛盾卻甘之如飴。

方鶴寧說話間帶出的些微氣流撲在耳廓上,酥酥癢癢的,宋棠忍住了沒躲,但耳朵慢慢燒起來他就真的控製不住了。

不管是高調還是藏起來,不都是、都是喜歡嘛。

他有點羞窘地把眼神移開了些,盯著架子上的生肖玩偶,道:“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站在那麼多人麵前……”

坦然地跟方鶴寧那麼親密。

這對他來講更加不可思議。

他的社恐症狀確實在緩解,但多年來形成的習慣讓他依舊排斥人多的嘈雜環境,可方鶴寧在身邊,他倒是沒覺得有原來那麼難以接受。

方鶴寧收下了宋棠轉了個彎兒的回應,他靠在對方肩上,臉頰正好貼在懷裡人的頸窩處,“如果是以前,很多事情我都不在乎,隨便,無所謂,跟我有什麼關係,可你來了,棠棠,你讓我覺得……有牽掛有惦記的感覺其實很好,非常好。

“我願意為了你去嘗試很多事情,低調也好,高調也好,是你讓這些事情都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他跟這個世界沒什麼聯係,甚至覺得哪一天不想活了隨時就能一身輕地去死,沒一點留戀。

是宋棠的到來改變了一切,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惦念,有了不舍。

折了對方的翅膀,把人養成一隻精致籠子裡的金絲雀?不不不,那樣的宋棠就不是他喜歡的宋棠了。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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