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珠微微聳眉, 護夫心切?嗬嗬,倒是有意思。她轉身叫來一個侍女,“春香, 你跟著他去, 幫著請個大夫吧。”
曹大見趙玉珠隻讓個丫鬟去,有些失望, 可轉念一想, 趙三小姐看樣子已經成親了,成仁也和妹子成親了,過去的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相安無事便好。
便不再多問, 帶著那個叫春香的丫鬟去了。
不多時,春香回來了, “回少夫人的話, 奴婢已經替他們請了大夫了,大夫的診金和藥錢我也付過了, 那男人雖瘋瘋傻傻,可渾身上下乾淨的很, 可見被照顧的很好。而那婦人,挺著大肚子還要沿街乞討。奴婢聽人說, 那婦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全緊著那男人了。自己還懷著孩子呢, 卻瘦的跟個人乾似的,奴婢瞧他們實在可憐, 就多給了十兩銀子。”
趙玉珠點點頭,“也罷,你做的不錯。下去歇著吧。”
“你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周書宇笑著問道。
“你也聽見了, 自己還有著身孕呢,卻將討來的吃的喝的都給了男人,男人被養的白白胖胖,自己卻瘦骨嶙峋。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就算不為自己,難道也不為孩子著想嗎?這樣下去,再生出個病病歪歪的孩子,豈不是害了孩子一輩子!還不如不生!”趙玉珠說道。她甚至懷疑,薛成仁是不是真的傻了!隻怕他是故意裝傻,好哄那對糊塗兄妹為他當牛做馬,累死累活。
周書宇笑了,“她倒是對夫君情深一片,隻是太癡了些。我奇怪的是那個男子,雖是癡傻,可我曾見過這樣的事,越是癡傻之人,越是有一顆純粹的心,他們雖神智路孩童一般,可心思也和孩童一般單純,誰對他們好,他們便十倍百倍的奉還。像此男子一樣,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妻子的供奉,絲毫不顧及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世間少有。”
“你也這樣覺得?”趙玉珠問道。
“怎麼?你也有所懷疑?”周書宇問道。
“他這個人,心機頗深,慣會為自己做打算。我猜,他是故意裝瘋賣傻,一則躲避仇家,二則是哄騙那對兄妹為他當牛做馬呢。”趙玉珠說道。
這還是周書宇第一次聽到趙玉珠對一個人這麼明確的表露出不喜,周書宇知道,這裡頭肯定有緣故,不過他無意深究,每個人都有過去,他無意窺探妻子的過去,他隻知道,妻子是清清白白嫁給他的,這便夠了。
“橫豎與咱們無關。”周書宇說道。
趙玉珠點點頭,“對,和咱們無關。”
第二日,周書宇出去采風,趙玉珠因為葵水來了,身子不適,就在驛站歇著沒出去。
直睡到中午,才慵懶的起床,打算去周圍逛逛。
剛出門,玄衣衛就上前悄聲道,“少夫人,後麵有人跟著咱們。”
趙玉珠點點頭,那玄衣衛就衝了出去,不多時,抓著一個人過來了。
那人仰著頭,衝著趙玉珠嗬嗬傻笑,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還指著春香說道,“糖妹妹,糖妹妹。”
正是薛成仁。
春香忙說道,“昨日奴婢給他買了兩塊糖,怕是他記住奴婢了。”
趙玉珠沒有說話,春香忙走了過去,從懷裡掏出一塊糖,遞了過去,“沒有了,彆跟著我們了啊。快回去,彆再亂跑了,你娘子會擔心的。”
薛成仁將糖塞到嘴裡,口水直流,胡亂點著頭。
趙玉珠垂下眼睛,“走吧。”本來她還隻是猜測,可方才,她確定了,薛成仁根本沒傻,他就是在故意裝瘋賣傻。或者說,他就是用癡傻當麵具,偽裝自己的虛偽和自私。
趙玉珠一行人往前走去。
薛成仁拖著一條瘸腿,試圖追上去,可卻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趙玉珠一行人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薛成仁站在原地,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可莫名讓人覺得陰鬱。
直到身後傳來曹爽急切的呼喊聲,“阿仁,阿仁!你在哪啊阿仁!”
同時還有曹大的聲音,“在那,我看到他了!”
薛成仁立馬抬起頭來,對著空氣傻笑起來。
曹大走路一瘸一拐,還要攙扶著大肚子的妹妹,兩個人走過來時,皆是氣喘籲籲。
曹爽上來就拉著薛成仁上下打量,一臉急切,“阿仁,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吧!沒人打你吧!你怎麼跑來這裡了,萬一再碰著人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