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夏目漱石靜靜等待, 屋外的玩家心裡“咦”了一聲。
家族麵板是灰色的、少主人物是空白的,統治10是暗淡的——她不是家主,她也不是局長, 她隻是玩家而已。
下屬是npc、是0和1、是一段程序,玩家誇讚的永遠是製作人和美工, 而對著角色還是不要真情實感為好。然而此時,這群人讓她有一點驚訝。
她突然意識到, 自己並非統治著或簡單或複雜的程序, 起碼她的下屬在某種約束之外同樣也有真情實感,而非是一個屬性值可以概括的。
開闊的街角裡, 數名港.黑的乾部和隊長朝著一個人獻上自己最高的禮節,單膝跪地低下頭顱,從上方俯瞰,就像排開的半扇蛛網。一位身披黑色西裝外套的女人居於網的中心, 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趣的微笑。
或許她真當了某個龐大組織的首領也說不定, 玩家為這樣的假設感到有意思極了。
她沒問這些人是如何知曉自己地點的,家主不必問,玩家更不必問, 她僅僅隻是平靜的眨了下眼睛:“太宰呢?”
玩家倒不會感覺到難以承受, 單她為港.黑掃清了那麼多麻煩, 這些都是她應得的,就從做首領方麵來講,她做的一向極好。
“摩西摩西, 在這裡。”
拐角處探出一個深棕色的腦袋, 垂著眼睛,帶著淺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微笑:“家主沒有忘記我呢。”
不知抱著何種心情說出了這一句話。
從最開始緩慢的、正式的腳步,到後來越來越快, 黑色外套在氣流中劃過明顯的弧度,到“網”的近端,跟在他身後中原中也原地脫帽行禮,太宰治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走到了玩家身邊。
和上次相見比,太宰治身上多了一絲沉鬱,眼睛裡的情緒複雜難以讀懂,玩家表示自己不擅長此道。
“好久不見啊家主。”
港.黑的首領再次執起家主的手,將“書”放到了她手上。
“你回來的這次,是要帶我走嗎?”太宰治輕輕問到,然而握著她手的力度卻截然不同。
所有跪地的乾部對這句話無動於衷。太宰治早已做了全部的安排,也因為這些安排做的過早,在所有人看來剩下每分每秒的時間他都顯得冷漠,帶著融不入世界的孤獨。好在太宰治習慣了等待,等待森鷗外的藥,等待死亡,等待一個活著的理由,每次等待都漫長的看不到終點,像是一頭饑餓的野犬等待著真正飽腹的時刻。
也因此,當他看見了那個可能性的存在,看見了那一時刻的曙光時,過往學會的所有技巧讓他死死咬住希望。
在這個世界裡,太宰治本是應該死亡之人,師死友散,沒了來路也無所謂去路,當有唯一可以抓緊的東西,哪怕不是“他”的,太宰治也絕不放手。
他聽到了一句淺淺的歎息。
“好哦。”家主說。
既然能再見麵,下一次見麵也不是不可能,起碼這個遊戲推出的周目世界沒有那麼多可供挑選。
她有種預感,二周目已經好好收尾了,但一周目是中途離開的,總要處理一下後續,那麼無論哪個世界,玩家準備都一並了結。
唯一值得猶豫的是兩個太宰治的問題,不過玩家自覺能夠接受,希望剩下的人也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總之隻是帶過去,又不是一直帶著他,誰先主動不必多說了吧?玩家成功說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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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果然還是到了一周目世界。
玩家看著瞬間亮起的一周目存檔,以及家族麵板上幾乎停滯的收益,心態平和的準備開工乾活。
有心理準備,玩家想,遊戲防止掛機收益的手段罷了。看來幾個周目的時間線不互通,明明玩的是同一款遊戲,但對於一周目來說自己就是A了一段時間。
好在統治10的屬性沒有改變。或許統治的越久,這個屬性的作用效果就越根深蒂固,難以移除。家主可是在一周目統治了十多年,才A幾個月而已。
如今回歸,讓她看看近期家族都發生了什麼事——哈哈,她的家族成員好多人變成吸血鬼了。
玩家陷入了沉默。
“我回到的真的是第一周目嗎?!”
不過不著急,玩家嘗試後發現吸血鬼也能統治——還是想辦法變回人吧。
她一頭霧水的打開事件麵板開始閱讀,同時開始氪上帝視角。
一個是從異能特務科長官手上拿到“書頁”的費奧爾多,他在日本的幕後之人離開、半個國家陷入停滯的狀態下,修改了部分現實。
另一個是通過掌控吸血鬼大公布拉姆斯托克伯爵,從而獲得他能力的福地櫻癡,也是將橫濱大部分勢力變成吸血鬼的存在。
玩家玩這麼久的遊戲都是深耕科技側,擴充家族領地的時候也都使用著現實手段,實在是皺著眉頭看完了這一段文字。
“好奇怪,竟然在我不在的時候添重大劇情?”玩家為一個養成家主的遊戲有著這麼複雜的背景而震驚:“總之先解決一下動亂吧,我是玩家我先玩。”
“像另一個世界一樣,徹底解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