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第一次感到這麼清淨。
從家主的角度來講, 她是家族的意誌與中樞,思考著某種集合體的思考,從而使整個家族聚為一體, 然而此刻這個集合體極為空曠, 讓她彆有不一樣的體會;另一方麵從玩家的角度來講,所有可操作的界麵都變為灰色,接下來想做什麼事她得自己交涉,但社交這種東西還是留給現實吧,玩家在遊戲世界裡可是不聽人講話的。
於是她靜靜的盯著茶水掛機,實際是跳過了這一段發呆時間。但是在偵探社眾人的眼中, 這位小姐隻是靜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卻讓周圍人屏氣凝神,連互相之間的交涉都不自覺地小聲了很多,就好像社長在一旁看著,不,社長在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壓迫感。
或者說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會有意識收斂作為雇傭兵時積累的威壓與殺氣, 而家主注意力在的時候還好,注意力不在時便會無意識的顯露某種特性, 足夠讓這群足夠敏銳的社員察覺到。
一時間整個偵探社莫名陷入高效的運轉中,直到有人敲門, 春野綺羅子才發現自己的文書竟然全部處理完成了,隨即大驚, 原來自己的效率這麼高嗎!
從門口進來的赫然是太宰治。
到武裝偵探社的路他很熟悉, 但已不是記憶中的場景,或者說更糟糕一點,他是武裝偵探社的敵對組織的BOSS。
現在連家主也在武裝偵探社中, 記憶中的一堆故人齊聚,饒是太宰治,也不免有些猶豫。
但這絕不代表他不想前往這裡,甚至說,他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進入武裝偵探社的理由。
太宰治輕輕推開門,朝屋內看去。
亂步、穀崎兄妹、賢治……“過往”的舊識都在,還有,家主。
家主是唯一的那個,有記憶的家主。
“家主。”太宰治扒在門框邊,露出會讓所有認識他的人下巴驚掉的、堪稱乖巧的笑容:“真是好久不見了。”
“以及——”他環視一圈,像是以目視致意:“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偵探社眾人看向門口的太宰治,黑色風衣配黑色的馬甲,僅頸邊露出來的襯衫領帶著點淺色,再配合手腕處和脖頸處的繃帶和掛脖的紅色長圍巾,總讓人有不太好的聯想。雖不會叫人直接想到港.黑首領那裡,但是說混.黑起碼不違和。
然而他賣萌的表情很好的中和了這一身的冷酷,再仔細一看,這位先生於屋裡小姐的服飾色調形製頗為統一,說是一個家族出來的也確實讓人信服。
家主也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原先沉重的氣氛更加緊繃。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她無所謂的回複到,然後站了起來,朝眾人點頭:“那麼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直到門被關上,不是誰鬆氣聲分外明顯,然後大家不由得笑了起來。
“真有種社長在的感覺呢。”穀崎直美撲到了哥哥身上:“總覺得有主任在背後盯著,不由自主的就坐正了,一句話都不敢講一直埋頭工作,真是失禮。”
“確實。”接住妹妹的穀崎潤一郎也心有餘悸。
大家把來人的最後一句當做簡單的問候,沒有多想,連今天的發生的事件都看做偵探社一個日常工作片段而已。直到後來回憶起來,才意識到那時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
兩人走出了武裝偵探社。
“你是哪個世界的太宰治?”
家主從不需要考慮主動權這種事,走在太宰治身側,順著在意的問題直接發問。
“兩個世界都是。”太宰治輕微的運用了語言的藝術:“我同時有兩個世界的記憶。”
“我來到這裡是你動的手腳?”
“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書’。”太宰治如實回答道。
“書?”她好像聽過這個東西。家主想了一會兒,突然回憶起當初氪夢野久作時,播放的片段裡有“書”的影子。
雖然作用上像修改器和許願機,但玩家更願意稱其為氪金通道。
所以說這個東西原來是什麼人都可以用,隻有玩家需要氪嗎?玩家已經決定去看看這倒底是什麼東西了,卻依然有些疑惑:“有‘書’的話什麼實現不了,讓我來到這個世界有什麼意義?”
即便他上一個世界的太宰治,這一個世界目測過的也不算差,家主雖然從來不關心衣物的牌子,但是好壞確是能輕易區分的。就如她剛才所言,有了修改器,什麼滿足不了,除非這個修改器有所限製。
家主說不上來自己失望與否。
太宰治側頭輕輕看了身邊的女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