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裴家子女都已經成家立業,沒跟兩位老人住在一起,不過倆孫子都是在這院子長大,他們原先住過的房間留了一間,另外一間改成客房,餘湘住在客房,林姥姥是打算讓餘湘多住幾天,但她來時不知道這茬,沒帶換洗衣物。
林寶芝痛快道:“我回家給你拿兩套,等你哥下班讓他給你送過來。”
餘湘答應了,不過來給她送衣服的人是餘露,騎著自行車過來臉上紅撲撲的,顯然是被留有餘溫的夕陽曬著了。
餘湘接過衣服送到客房:“謝謝露露。”
餘露將碎發挽到耳後,溫婉一笑:“一點小事,隻要姐姐不生我的氣就好。”
“怎麼會,我都忘啦。”
兩人說話時離的很近,餘湘可以看到餘露白裡透紅的肌膚,她周身還縈繞著淡淡的蘭花香氣,和一般姑娘大不相同。
“對啦,露露留下吃飯吧,姥姥要做鬆子燒麥,你聞見了麼?好香啊!”
餘露笑容一僵,她之前和姥姥不知道關係多好,用得著餘湘一副主人做派?
“好啊。”
她又攥緊手。
餘湘瞥見她微小的動作不由好奇,上午才切到左手,真不怕疼?
“露露,我剛才在看倆表哥下棋呢,走,我們再去看看他倆誰贏了。”
餘湘自然而然拉住餘露的手往書房走,餘露沒有掙開,狐疑盯著她側臉。書房裡,倆青年正僵持著,裴承光棋藝不如裴承瀚,一直在苦苦支撐,還想借機轉移注意力。
“大哥,正好露露回來了,讓她替我下行不?”
裴承瀚冷漠拒絕:“不行。”
裴承光垂頭喪氣,繼續和裴承瀚對弈,那模樣實在可憐。
“得了,要不然這樣吧,讓湘湘來替我,我和露露有點事要說。”
餘湘指指自己:“我?大表哥你是不是在取笑我啊?我根本就不會圍棋,要是輸了怎麼辦?”
裴承瀚神秘一笑:“我明明是在侮辱裴承光,沒事,輸了算我的。”
“好!”
“我接受這個侮辱,湘湘,現在你就是裴承瀚,來來來!”
餘湘盯著棋盤,拿起一枚白子糾結半天,落在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位置,
裴承瀚搖頭失笑,拉上餘露走出書房。
裴承光見此嘿嘿一笑:“大哥果然夠意思,都不帶指點你的。”
餘湘捏起第二枚白子,沒好氣的說:“你不要高興太早,說不定我能贏呢。”
“我等著!對了,湘湘你知道大哥要和露露說什麼不?”
“哼,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你怎麼會知道,肯定在騙我!”
餘湘挑眉,一個不足為人道哉的外掛罷了。
……
裴承瀚和餘露在院裡散步,走來走去又去了操場附近,這會兒操場上是七八個小孩子在打籃球,動作規則都不專業,但孩子們自得其樂。
裴承瀚笑著看他們打球,和餘露說的都是家常。
餘露有些不解:“大哥,你要跟我說什麼?”
“沒大事,我看你今天不太高興,是不是有什麼事藏在心裡?”
餘露不自在的躲閃:“我沒有不高興,哥你這麼說顯得我多小氣似的。”
“傻姑娘,咱們一起長大,你高興不高興我還看不出?說說吧,在哥哥麵前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周圍的喧鬨仿佛在瞬間消失,隻剩下他們兩人交談。
餘露抬頭看看裴承瀚鼓勵的笑容,咬咬唇,為難道:“我沒有不高興,隻是發愁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餘湘,她走之前那麼恨我,現在風輕雲淡再也不提那件事,可我心裡麵很不安,我總覺得虧欠她太多,要是我當年夠年齡去下鄉就好了。
“我總想著補償她一些,又怕她覺得我假仁假義,我不確定她是真的放下,還是有彆的想法……”
裴承瀚無奈笑道:“你是妹妹,餘湘是姐姐,應該是姐姐護著妹妹,怎麼到你們這裡反倒反過來了?”
餘露苦笑:“是我對不起姐姐。”
“露露,你不要這麼想,湘湘比你大,這是誰都沒辦法選擇的事情,就應該是她去下鄉,姑父不願意做小動作是堅持原則,她沒道理怪罪到你身上,而且我看餘湘現在開朗樂觀,你也應該拋開前塵往事,不要想太多,你不欠她什麼。”
餘露不安極了:“真的可以嗎?”
裴承瀚肯定的點頭。
餘露緩慢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晚風吹過楊樹葉沙沙作響,兩人相視一笑,轉身
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看到寧勉牽著一條邊牧慢悠悠的遛,大狗毛皮油亮,被主人養的很好。
裴承瀚自來熟的走過去打量討人喜歡的大狗,同時帶著一抹憤恨說:“圈圈比你順眼多了。”
寧勉瞥他一眼:“你不配和圈圈比較。”
“……夠狠。”
餘露則溫柔的蹲下來:“圈圈,我們握個手好嗎?”
寧家這條狗很聰明,養了兩年在這片聞名,握手蹲下之類的動作信手拈來,而且對人態度友好,餘露之前也逗過,一般熟人逗它,圈圈不會有特彆大的反應。
不過,今天不知怎麼了,邊牧理都不理餘露,就那麼站著。
餘露尷尬的抬頭問:“寧勉哥哥,圈圈這是怎麼了?”
寧勉噙著一絲笑意:“它咬了我的模型,我教訓了它,還在生氣。”
金色夕陽下,寧勉周身都被鍍上一層耀眼光芒,那抹笑意消融他素來的清冷,更顯得平易近人。
餘露微微一怔,忽略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輕鬆道:“那算啦,我還是彆招惹它。”
裴承瀚想起什麼,脫口而出:“對了,今天中午的西瓜是不是你讓寧奶奶送到我家的?”
西瓜涉及到餘湘,老一輩關係好,但裴承瀚還想弄清楚寧勉為什麼鬆開餘湘,明明開始都拉住了卻又鬆開,彆人不知道寧勉的力氣,可他同寧勉比過拳頭,這丫存在就是為了碾壓他們這凡人的人不會承受不住餘湘那點重量。
寧勉不動如山:“……不是。”
“那你為什麼鬆開餘湘?”
“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