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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診樓。
護士給餘露包紮好傷口,付了一點醫藥費,許振淵沒有不耐煩,確定她沒有大問題,不著痕跡的
微笑,心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許大哥,我沒事了,今天真是多謝你。”
“都說了是舉手之勞,上次你幫我忙,我還沒有謝你,不必這麼客氣。”
餘露耳垂更紅,看過腕表的時間,試探的說:“上次我差點給許大哥添麻煩,其實你自己也可以製服搶包的歹徒,這次還是你幫我,許大哥,正好是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許振淵一怔,沒想好拒絕還是接受。
“許大哥,是趕時間嗎?”
他剛才說了不趕時間。
許振淵也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思慮片刻道:“好,還是我請你吧。”
餘露迷抿嘴一笑,極力掩飾她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雀躍,柔聲道:“謝謝許大哥。”
陽光下女孩子溫婉的笑臉美麗動人,許振淵定定看著仿佛有什麼擊中心臟,酥酥麻麻的讓人感覺極佳,他是聰明的,不會看不出女孩子羞於與他對視,心底頓時泛起一股憐惜。
和想起餘湘的感覺不同,兩人隻在軍訓時萍水相逢,餘湘表現亮眼,是個能吃苦的人,他能生出讚賞之心,而眼前的餘露會讓人有想要嗬護的衝動。
醫院附近就有國營飯店,兩人落座,漂亮的服務員小姑娘迎上來等著兩人點菜。
許振淵將簡易的菜單交給餘露。
“你點吧。”
餘露想把菜單推回去,但許振淵的神情不容置疑,她紅著臉點了兩個菜,將菜單還給他。
許振淵又點兩個菜,付了糧票和錢。
服務員小姑娘打量過兩人,笑眯眯的誇讚:“大哥對你對象真好。”
餘露一聽臉更紅:“不是……”
許振淵直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裡有顯而易見的笑意,他對服務員揮揮手,小姑娘忙去和後廚報菜。
“許大哥,咳,你彆放在心上,我剛才應該跟她說清楚的。”
許振淵無所謂道:“我就是個光棍,如果影響餘同誌就不好了。”
餘露輕輕搖頭:“我、我也沒什麼。”
許振淵眼睛一亮,笑容漸漸明顯。
這時,餘露抬頭看他,臉上紅暈未散,兩人對視時,有絲絲縷縷的曖昧情誼流轉,餘露很快避開他略顯霸道的神情,低頭看著桌麵,眼底滿是誌在必得。
不多時,服務員將飯菜
端上來,兩人低頭吃飯,偶爾說兩句話,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對剛剛定下婚事的小兩口,大庭廣眾之下誰也不好意多看誰兩眼。
午飯時間一晃而過,許振淵得及時回部隊銷假。
臨走時,餘露輕聲問:“許大哥,能不能留一個你的地址,我家裡有年紀小的表弟想當兵,有些事谘詢你,行嗎?”
許振淵盯著她低垂的腦袋和通紅的耳朵,低低嗯了一聲,說了通訊地址。
“你……隨時都可以跟我聯係。”
“好。”
二人道彆,許振淵去找部隊的車,餘露往公交車站走,悄悄回頭看一眼許振淵的背影,卻剛好和要回頭的他對視,餘露慌忙收回目光,快步往前走。
許振淵凝視著她纖細的背影,無聲笑起來。
直到餘露坐上公交車,兩人誰也看不見誰的蹤影,餘露鬆口氣,靠在車窗上不自覺微笑。
仙君是她的,即便兩人現在的命運艱難些,但她可以轉變,和仙君在一起隻能是她。
他日,仙君曆劫歸位,必定記得他們此時的情誼,再者,仙君尚未娶妻,道侶人選自然不言而喻。
那時,她將是讓所有女仙羨慕的存在,她們都要跪伏在她的腳下。
至於餘湘,不過是三千小世界裡的一個小角色,想對付她,蚍蜉撼樹罷了……
公交車行至家屬院附近,餘露回過神,從車廂中擠下來,心情極好的去了裴家,裴老爺子如今還未退下來,如果他願意幫扶一二,或許她和許振淵將來就不必承受聚少離多之苦。
薑睿勻從家裡出來剛好碰到餘露,兩人一個開學一個上班,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睿勻哥?”
餘露看清他眼中的躲閃。
薑睿勻假咳掩飾不自在:“露露,你來了啊,咳,今天休息嗎?”
“是啊,睿勻哥這是去乾什麼?”
薑睿勻是要去陪女朋友的,他星期天回家半天,女朋友已經不大高興了,現在趕著回學校。
“我,我出去和朋友一起玩,露露來看林奶奶吧,嗬嗬,快進去吧,外麵冷。”
餘露輕輕蹙眉,本能覺得薑睿勻不正常,假意不解的生氣道:“睿勻哥怎麼了?好像不願意看見我似的。”
薑睿勻嗬嗬裝傻:“怎麼可
能,我著急走,露露咱回見!”
他沒等餘露回答蹬起自行車跑了,走遠才想起來,他至於這麼心虛呢?餘露又沒答應和他在一起,可回過神,又覺得餘露裝著沒事人的模樣讓人心裡膈應,他好像做不到和喜歡的人做朋友。
餘露盯著他背影皺眉,進入裴家又恢複如常。
林姥姥不在家,裴承瀚在陪裴老爺子下棋,見她來了,兩人便停下棋局,裴老爺子隨後也有事出門。
餘露有些惋惜,但並不著急,和裴承瀚閒聊說起薑睿勻的異常之處。
“大哥,你知道睿勻哥是怎麼了嗎?”
裴承瀚手裡摩挲著一顆黑子,猶豫片刻說出實情:“睿勻應該是找女朋友了,這幾個星期他很少回家,前不久自己說有了女朋友。”
餘露一愣,表情並不是很愉悅。
薑睿勻不是口口聲聲最喜歡她嗎?
“露露,你怎麼了?”
為什麼一直捏著一顆棋子。
餘露回過神恢複往日的溫婉:“沒事,我就是有點驚訝,也為睿勻哥高興。”
裴承瀚心底一鬆,笑著說:“那咱們來下棋吧?”
黑子白子落在棋盤上,餘露心不在焉,忽然想起什麼:“我姐這幾天有來過嗎?”
裴承瀚隨口回答:“沒有,寧奶奶身體不舒服,她應該在照顧吧。”
餘露嗯了一聲,笑容莫名。
……
寧老太太在醫院住了一周才回家,她每到冬天都要小心看護,好在這次恢複的不錯,家裡人都鬆口氣,又恢複之前的節奏。
餘湘放學回家偶爾帶一些烤紅薯千層糕之類的小零食分享給她。
寧老太太很喜歡:“咱倆一起當小孩兒了。”
餘湘義正言辭的說:“奶奶,你本來就不老,心態好就年輕呀。”
“湘湘說得對,今年有你在,奶奶年輕多了!”
寧老爺子也很喜歡餘湘的活潑,不過他的表達比較嚴肅委婉——發零花錢,讓餘湘不至於沒錢買小零食。
寧勉似乎被這個習慣影響,下班回來時帶了兩串冰糖葫蘆,餘湘和寧老太太一人一串。
老太太驚訝的不得了,連連說:“有長進,比以前強多了,以前哪兒在你手裡頭見過零食啊。”
餘湘啃著冰糖葫蘆隨口說:“奶奶,你不用
這麼小瞧人吧,寧勉這是孝順你呐。”
“我是誇他呢,湘湘你彆著急啊!”
“奶奶我不是……”
寧老太太就是笑,完全是笑看倆人的態度,餘湘忽然不想解釋了,而寧勉在一旁若無其事。
好吧,就讓這家夥誤會她是護夫心切吧。
臨近晚飯時間,餘湘不太情願吃掉一整串的糖葫蘆,她愛吃甜,而冰糖葫蘆就算開始吃著酸酸甜甜,後麵也會覺得酸,尤其下麵幾個山楂沒長開,小小的特彆酸,她看一眼都下意識流口水。
寧勉看她速度慢下來,破天荒的問了一句:“你不喜歡吃了?”
餘湘正好給遞過去,委婉的抗議:“你嘗嘗下麵三個山楂什麼味道,這一串挑的不是特彆好。”
“是麼?”
寧勉咬掉半顆山楂,表情有片刻僵硬,而後麵無表情的咽下去:“確實是。”
餘湘坐遠一些幸災樂禍:“那那些都給你吃吧。”
寧老太太笑看倆人鬥嘴,不過她也吃不下一整串,思來想去拄著拐杖去書房分給寧老爺子去。
她一走,客廳就剩下餘湘和寧勉兩人。
寧勉低頭看著手裡半串冰糖葫蘆,神色如常的說:“這次買的不好,下次再補給你一串吧?你喜歡吃什麼樣的?”
餘湘有些驚訝,腦內很快響起一句話,無事獻殷勤……
“我都行,主要不能買酸的。”
“好,我下次給你買?”
餘湘大膽接招:“好啊。”
後又覺得不妥,補充一句:“要不是你買我還想不起來吃呢,小時候不愛吃的東西沒想到隔幾年回來又喜歡上了,大概是因為在昆川吃不著吧。”
寧勉嗯了一聲,掩飾眸底的懊惱。
他在懷疑什麼?
“對了,單位房子前些天分房子,我條件符合,已經將資料報上去了,這兩天就能拿到房子,有時間我們去看看吧。”
餘湘隨口答應:“房子在哪兒?離這近嗎?”
“有點距離。”
晚間飯後,餘湘趴在書房寫作業兼預習功課,過了一會兒,寧勉也到書房坐下,拿出圖紙寫寫畫畫,房間裡極其安靜,隻有寫字或是翻動書頁的聲音。
兩人共用一張長桌,寧勉讓出來一半位置給餘湘,她寫好作業隨意一掃就能看到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