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湘和寧勉並肩坐著,麵上平靜無波。
今日在場的都是這事相關的人,餘建奇和林寶芝也安靜聽裴老爺子訓話。
裴老爺子清清嗓子:“公安局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沒再繼續查證據,但奶糖上確實有餘露的指紋,到底是怎麼回事,餘露你心知肚明,你和餘湘是親姐妹,怎麼能為心中一點私憤做出這樣的舉動?知道錯了嗎?”
餘露抿緊嘴巴,不想承認,她從未有過這樣屈辱的經曆,被人當麵質問!問,還是當著最親的人。
“姥爺,我……”
“你隻要說有或者沒有,現在證據擺在眼前,法律無法懲罰你,但咱們家裡不能輕輕揭過。”
餘露麵紅耳赤,咬了咬舌尖眼淚啪嗒落下來:“我、我不該嫉妒姐姐,不該設計害她,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請求姐姐的原諒。”
裴老爺子見多識廣,哪能不知道她的心口不一,似有深意的說:“你要從心裡認識到錯誤,嘴上說說並不當用。”
餘露低頭,餘光注意到許振淵一動不動,她心底不安,從出事到現在,許振淵和她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她不在乎任何人的反應,最怕就是許振淵因此厭棄她,不過夫妻一體,許振淵總不至於向著餘湘吧?
她又低聲懺悔:“我知道了。”
不過,誰也沒指望兩人和解,裴老爺子轉而看向餘湘,以眼神示意她想要餘露付出什麼代價。
“餘湘,你想怎麼辦?”
許振淵也轉頭看過來。
所有人都等著餘湘的回答。
餘湘手指無意識在水杯上畫圈,她迎著餘露忐忑又嫉恨的目光笑盈盈的。
餘露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喊:“姐……”
餘湘淡淡一笑,交代道:“我不是你姐,我也不想當你姐,更不想以後時不時的都要看到你這張臉,想起你做過的事犯惡心,從今天開始我單方麵和你劃清關係,爸媽他們怎麼選我不管,但是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以後在的地方不想看到你出現——”
親姐妹婚後關係不和的多得是,餘露做了這樣的事,餘湘這麼要求一點都不算過分。
但餘建奇仍舊盯著餘湘,他有預感,餘湘還沒有說完。
果然,餘湘彈了彈指甲,繼續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在燕城生活,林颯都滾出燕城了,我不能讓你也滾,和許振淵隨軍,還是回他昆川老家,你選一個吧。”
客廳內一片寂靜,長輩!輩們似是沒有想到餘湘會這麼要求,可又不是很意外。
這要求也不算過分。
裴老爺子咳嗽一聲:“你們倆分居兩地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餘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說:“可是我還有工作!”
不過,就算下海也不能在燕城這片海,隻要現在有能力,餘湘就懶得看到餘露留在燕城蹦躂,輕輕放過她?哪有那麼好的事。
餘露咬緊唇瓣,因為眼前諸人都沒有反駁的想法,他們竟然真的讚同讓她離開燕城!
“爸……”
餘建奇張了張口,他不僅看到餘露的無助祈求,也看到餘湘嘲諷的笑容,還有林寶芝的不發一語,如果他現在反對餘露離開燕城,那接下來怎麼麵對其餘人?他扭頭看向牆壁,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裴老爺子再一次發問:“餘露,你答不答應?”
餘露不想答應,她憑什麼辭掉工作,隨軍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妥的,至於去昆川更是無稽之談,當初回昆川辦婚禮的時候她曾經發誓再也不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振淵,我、我和你隨軍去,好嗎?”
許振淵終於動了動眉峰,輕聲說:“現在隨軍家屬院沒有空餘房間,如果你願意,就回昆川住一段時間,如果不願意,我們就離婚,或許你可以多一個選擇的餘地。”
“不!”
餘露想也不想的打斷他的話,神經質的搖搖頭:“我不要離婚!絕對不要離婚!振淵,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怎麼能隨便說出離婚的話?”
林姥姥心內暗暗歎氣,誰要是知道枕邊睡著這麼乾蛇蠍婦人,哪裡還能睡踏實,不離婚才奇怪呢?
這時,林寶芝反而是最冷靜的那一個,緊接著開口說:“要是離婚了,那我就把你送回老家,你爺爺奶奶的老家,那邊不知道燕城發生過什麼事,你過去還能安穩生活。”
餘露咬緊唇瓣,四位長輩都是無動於衷的冷血,連爸爸都不幫她了。
可是,如果不去昆川,許振淵就和她離婚……
餘露眼前陣陣發黑,狠下!下心一字一頓的說:“好,我去昆川,這次是我做錯事,姐姐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
許振淵的父母都在昆川,他早晚要回去的,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餘湘好整以暇的打斷她:“彆再喊我姐姐,我聽著惡心,我和你說了,以後我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餘露忍著恨意看她,最終點頭:“好。”
“你彆是想著報仇呢吧?你記住,隻要你敢找我報複,那我一定將今天的事全部揭開,怕是到時候會影響許振淵的前途哦。”
餘露咬緊嘴唇:“我沒有。”
她心內一陣陣發寒,因為無心吃飯,這會兒胃裡極不舒服,她看到周圍人鬆一口氣的表情,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很快腿一軟,倒了下去。
“露露!”
林寶芝慢一步,拉住她一一隻胳膊,許振淵慢一步,隻看到餘露暈倒在地的模樣,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客廳裡又忙碌起來,林姥姥拿了一碗白糖水喂給餘露,人很快醒來,扭頭就吐了出來,乾嘔個不停。
林姥姥和林寶芝都是生過孩子的,看她這模樣,心裡忍不住懷疑。
“這是怎麼回事?”
總不會現在懷孕了吧?
餘建奇將她們心裡的念頭說出來:“露露懷孕了?再去昆川是不是不太好?”
餘湘讚同的點點頭:“所以啊,爸你應該跟著去昆川照顧你還沒有出生的外孫啊,這樣就能放心了對吧?”
“餘湘,我不是——”
“不是怎樣?”
餘建奇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何況他心虛,說什麼都覺得不對勁,隻能慌慌張張將乾嘔的餘露扶起來坐下,商量著要不要送到醫院去檢查。
許振淵冰冷的神色裡也出現一抹動容,餘露借機拉住他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喃喃喊著他的名字。
“振淵,我好害怕,我真的知道錯了。”
餘湘捏捏眉心,對眼前!前這一出鬨劇無言以對,拍拍寧勉的手,起身去了不遠處的寧家,陪寧老太太說話。
林寶芝想攔住她說句話的,可隻看到她越走越遠的背影。
餘露暈倒之後不代表不需要還債,處理過家事,在公安局撤銷報案記錄後,還得給百貨大樓的祁韜和新華廠的張飛一個說法,他們給爛臉的顧客賠了那麼多不是和錢,這些都是無妄之災,這些當然要找罪魁禍首要個說法。
張飛知道餘露是餘湘的親妹妹,但是姐妹倆不和,他得了暗示相當不客氣:“這件事如果不是我們處理及時肯定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你們得賠償我們的損失。”
兩家的賬算一算,一共得賠出去將近一千塊錢,許振淵拿出家裡的存折,也不過九百多塊錢,他回部隊預支兩個月的工資,湊齊一千交給祁韜和張飛,具體怎麼分配則是那兩位商量。
林寶芝冷眼旁觀,並未給一分一厘的支援,餘露到醫院檢查過,說是懷孕了,但許振淵並沒有因此改變決定,退了租的家屬院,收拾了行李,真的打算送餘露回昆川。
至於餘露工作的學校,沒等餘露去辭職,他們就接到消息,給餘露算了工資,直接招進來一人占了餘露那個坑,風風火火照常進行工作。
許振淵買到火車票後給寧勉打了個電話。
餘湘當然有興趣。
走的那一天,她親自去了,她就是要看著餘露上了去昆川的火車,甭管餘露啥時候作妖回來,但至少能清淨一陣子。
餘露提著一個大包,不遠處站著小姑子許珍珍,她回去,許珍珍當然也得跟著。
列車還沒有進站,等待上車的旅人已經站在月台上焦急等待,餘湘前後看看,買了點瓜子磕著玩。
餘露低著頭不看她,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些,有些狼狽。
遠遠地,有列車鳴笛,餘湘將瓜子皮收好,指著不遠處說:“喏,我當年走的時候就是坐的這一輛車,當初你可沒來送我,現在我來送你,到昆川替我問你公公婆婆一聲好,也希望你彆從昆川回來了。”
餘露這才抬頭,攥緊手裡的手提包,還是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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