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鳥完全不覺得疼嗎?完全麵無表情的樣子,流鳥嗚嗚嗚,要是我早就嗷嗷痛哭了】
【感覺這不是流鳥第一次受傷了,嚶嚶嚶不敢想象流鳥在成為甚爾的學生前到底受了多少傷】
“流鳥喜歡點心嗎?都可以試一試哦,流鳥或許會喜歡。”世子說。
流鳥看著眼前的點心,“不知道。”
從兩人相遇到現在,女孩的麵上臉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活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娃娃。
世子突然笑了,“流鳥明明長得很可愛,為什麼不願意笑一笑呢?”
這個問題似乎是流鳥的知識盲區,她木著一張臉思考了很久,才說:“我笑起來,很難看。他們不喜歡我笑的樣子。”
流鳥剛剛說完,就感覺到腦袋上多了一隻手,“嘛,不如流鳥對我笑一笑可以嗎?我很想看一看哦。”
女人的笑容依舊是溫柔的,如果不是感知到女人的負麵情緒,流鳥甚至不知道原來眼前的女人是“不快樂”的。
她的五官抽動了一下,終於還是擠出來了一個笑容。
瞧見這個笑容,伏黑甚爾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確實,醜死了。和街上搶東西吃的老鼠一樣,醜死了。”
“甚爾君,不可以這麼說!流鳥隻是不擅長而已!”世子罵了一句。
甚爾乖乖閉嘴。
隻是他看著流鳥臉上的“笑容”,心中還在嘲笑。
真是難以言喻的難看,原本可愛的五官在這種笑容下都變成了了蔫巴巴的禿頂小鳥,看著雖然可憐,但就是醜兮兮的。
【emmm,流鳥,不要勉強自己】
【噗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嗯,雖然吧,第一眼看著很醜,但其實看久了就覺得醜萌醜萌的】
【咱就是說,有沒有覺得這個笑容很熟悉?】
【哈哈哈哈,這不是五條帶著流鳥去買可麗餅時候的笑嗎哈哈哈哈我記起來了,可麗餅奇行種哈哈哈哈哈哈】
“流鳥笑起來其實很可愛噢,隻是,需要稍微修飾一下。”世子笑道。
流鳥歪頭,“修飾?”
“恩恩,就是修飾一下。”世子說。
她伸手,將流鳥奇怪弧度的嘴角拉起來,然後又調整了一下流鳥的眉毛。
女孩就這樣任由世子在自己的臉上揉來揉去。
終於,世子將流鳥的笑容修飾好了。
她拿出一麵鏡子,然後對著流鳥,讓她看清楚自己的笑容。
“看,這樣的流鳥是不是可愛多了?”
鏡子中,紅發少女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一雙金色的眼眸之中倒影的色彩如同是親瀉而下的晨光。
是一個叫人看了,就覺得內心陰霾被吹散了的元氣少女。
伏黑甚爾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見兩人麵上如出一撤的笑容,嘴角抽了抽。
“好厲害,世子好厲害!”流鳥說道。
她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這是我學會的第一個表情!”
“哈哈哈哈,以後,隻要流鳥願意,我可以教會流鳥更多表情哦!”
“嗯!我知道了!謝謝世子!”
兩人的關係肉眼可見變好了。
伏黑甚爾:有種被搶了老婆的微妙感,嘖,臭小鬼。
【果然啊,流鳥的笑容就是和世子學的啊!】
【好可愛,兩人都好可愛嘻嘻嘻】
【甚爾君瘋狂吃醋啊哈哈哈哈】
【所以,世子到底是為什麼忘記流鳥啊,明明兩人關係那麼好】
【不聽不聽我不聽,狗策劃出來挨打!】
【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這一次的回憶中應該可以交代清楚】
自那以後,流鳥時不時就會跑到伏黑家看望世子。
在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常中,世子懷孕中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有些時候,流鳥還會趴在世子的身邊,盯著世子鼓起來的肚子,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
比如“在肚子裡的寶寶會有情緒嗎”“惠惠子,惠還有惠惠哪一個名字你會開心”“如果世子吃可麗餅,那麼肚子裡的寶寶會吃到可麗餅嗎”,總之就是相當匪夷所思又忍不住讓人發笑的言論。
“我說,臭小鬼你該回去了吧。”伏黑甚爾一臉不爽望向還趴在世子肚子上聽小寶寶動靜的流鳥。
流鳥眨巴眼睛,“可是,惠不希望我走。”
甚爾:“臭小鬼。”
當然,最後流鳥還是被伏黑甚爾以天黑了回家不安全為理由提留到了門口。
“小鬼,我可不管你什麼身份,總之你是咒術師這件事情不要和世子提。”伏黑甚爾對女孩說。
“……甚爾君一直都不喜歡我,看見了我就感覺很煩躁。”流鳥突然說。
“啊,你那個術式?聽起來還挺雞肋,貌似不怎麼能祓除咒靈。”
流鳥沉默了,就是瞪著一雙眼睛,那種眼神十分奇怪,看得伏黑甚爾渾身癢癢,連拳頭都硬了起來。
他向來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人,於是乾脆一個腦瓜崩捶在流鳥的腦門上,“小鬼頭,表情沒多少,眼神戲還挺多。”
流鳥吃了甚爾一拳,揉揉腦袋,“我知道了,明天我再來。”
“明天你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如果你這麼做,世子就會不開心。上次你打了我一拳,被世子看見,世子罵了你好久。”
“……滾滾滾。”
“你在無能狂怒,我感知到了。”
再一次被流鳥看穿心思的伏黑甚爾後牙槽癢癢,又想去給這個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天然黑的小姑娘一拳。
在伏黑甚爾的正義之裁距離流鳥的腦門隻剩下最後一厘米的時候,流鳥突然直視甚爾的眼眸,說:“世子和我說,如果想要感到開心,那就要嘗試著讓彆人開心。”
伏黑甚爾挑眉,收起手。
“我問了世子,甚爾君什麼時候會開心。因為你總是有負麵情緒,而且見到我的時候負麵情緒更加濃鬱。”
“對不起,我讓甚爾不開心了。”小姑娘表情認真,眼神真摯。
就連見過各色人物的伏黑甚爾,也不能在其中看見虛假的意味。
“世子和我說,當初和甚爾君在一起,是因為看見了甚爾君很悲傷的樣子。這樣的的甚爾君,世子很心疼,所以總是忍不住靠近甚爾,然後讓甚爾開心起來。”
在流鳥的語言下,伏黑甚爾的神色減緩,有了軟化的趨勢,“啊,世子和你說了這些啊。”
“嗯。世子說,當她看見你的微笑的時候,也由衷感覺到了快樂。”
“所以,想要感受到快樂,那就想辦法讓他人開心起來。如果想要感受到幸福,那就讓其他人也感受到幸福。”
小姑娘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色彩,“因為,幸福是會傳染的。甚爾感到很幸福,所以世子也很幸福。等到了以後,惠也會幸福。”
“世子也希望我幸福,所以,我以後想要努力,讓彆人幸福起來!這樣,我也可以變得很幸福了!”
伏黑甚爾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咂舌一聲,轉身說:“知道了,趕緊走。”
“是!明天見,甚爾君!”
“明天就把你丟出去。”
“甚爾君才不敢呢。”
伏黑甚爾現在總算肯定了,流鳥就是流鳥,不是什麼彆的咒術界大家族派來橫濱的臥底。畢竟他沒見過這麼傻兮兮的臥底。
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接受了善意之後就會變成粘人的小鳥,怎麼驅趕也趕不走。叫人匪夷所思的時候又突然給人會心一擊。
因為咒術的關係,她完全可以感知到所有人的負麵情緒,在這一方麵相當敏銳。也正是咒術的關係,讓紅發女孩的人情世故扭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在這方麵真是天然的厲害。
總而言之,伏黑甚爾看她順眼了些。
隨著時間的推移,惠總算要出生了。
“這小子估計得在陰雨天出生。”伏黑甚爾輕輕拍了拍世子的肚子。
肚子裡的惠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觸碰,稍微動彈了一下。
世子聞言,笑容燦爛說:“下雨是大地的恩惠,所以,惠惠在陰雨天出生剛剛好哦。”
說完,她輕咳了兩聲。
“受涼了?這小子的錯,等他出來我替你揍他一頓。”甚爾說。
“甚爾君,不要總是開這些玩笑啦。”世子又氣又無奈。
流鳥抱著膝蓋在旁邊看著,聞言,頗為讚同,“嗯,惠惠如果剛出生就被爸爸打了一頓,會很傷心的。”
世子被流鳥的話逗笑了,正想說兩句,喉嚨便傳來了癢意。
“咳咳!咳咳咳!”
見妻子因為咳嗽而漲紅的臉,甚爾皺起眉頭,“反正快臨產了,不如先去醫院。”
“好吧,就聽甚爾的。”
世子的病來得並不是時候,越是臨近產期,身子便越要小心翼翼。
這樣的疾病,就算是進入醫院也沒有好轉的趨勢,在生產的十幾天前,世子的病情再次加重。
醫院之外,大雨磅礴。
流鳥趴在世子的床邊,手指纏著她的手腕,“世子,你的病很嚴重嗎?”
女人的麵色有些蒼白,“不會哦,惠惠出生之後,我的病就會好轉的。”
“唔,好吧。世子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說。
【諸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
【+1】
【不不不不會吧應該不會吧應該不會的!】
【不可能!世子後麵都還活的好好的,怎麼可能!】
【隻要我摁下暫停鍵,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哈哈哈哈哈哈】
【我先走了啊,各位,回頭各位告訴我結果】
正如伏黑甚爾猜測的那樣,惠在一個陰雨天出生了。
“世子騙人。”流鳥說。
病床上的女人伸手,撫摸著流鳥的紅色長發,“或許,隻是表現起來比較虛弱而已呢?”
“我感知到了,世子在傷心。世子騙了我第二次。”
“好吧。”女人的表情無奈,“對不起,請原諒我,流鳥。”
“……世子,會死掉嗎?”流鳥突然問。
紅發女孩同樣蒼白著一張臉,看起來生病了。
儘管她很努力地揚起笑容,但還是失敗了。
太悲傷了,太悲傷了,笑容根本無法支撐起來。
醫院總是這樣,太多的負麵情緒積壓在一起,變成了一團亂糟糟的線團,然後塞進流鳥的腦子裡。
而現在,就連世子的悲傷也摻雜在其中。
“世子,會死掉嗎?會變得和那些人一樣嗎?會沒有呼吸,會渾身是血,會一動不動。”流鳥抓緊了世子的手指。
她的表情是空白的,全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而她緊抓著的手指,如此冰涼,哪怕是放在火焰旁,也不能讓手指溫熱起來。
“世子,會忘記我嗎?”流鳥突然問。
“可以,不要忘記我嗎?”
世子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隨後,她抱住了流鳥。
“不要哭啊,流鳥。我是不會忘記流鳥的。流鳥是如此溫柔可愛的好孩子,我怎麼會忘記流鳥呢?”
流鳥抬起頭。
“我,沒有哭。”
世子用拇指擦著流鳥的眼角,“可是,流鳥眼眸中流露的情緒,分明是悲傷啊。”
女孩的身體突然僵硬了。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回擁了世子。
“世子,不要死掉,不要忘記我。”她說。
“我不會忘記流鳥的,我保證。”世子對懷中的流鳥輕聲說。
“嗯。”
抱著一份小小的承諾,在這個被悲傷淹沒的醫院內,流鳥一直在等待。
“世子不會死的。”流鳥說。
伏黑甚爾沉默半晌,“啊,小鬼頭現在還在鬨脾氣?”
“世子不會死的。”她又重複了一遍。
繈褓中的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流鳥的存在,朝她咿咿呀呀伸出了小手。
流鳥下意識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不用擔心哦,惠惠,世子會一直健康下去的。”
“怎麼,術式終於把你的腦子燒壞了?”甚爾說。
“甚爾君,我們把世子帶回去吧。”
“嗯?”
“世子要在家裡醒來才行。”
不清楚眼前的女孩要搞什麼鬼,但相當詭異的,甚爾還是照做了。
懷中的女人麵色死灰一樣蒼白,胸脯更是沒有絲毫的起伏。她孱弱的呼吸仿佛是風中的蠟燭,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吹散。
她睡得很沉,沉得不想醒過來。
到家之後,伏黑甚爾將世子請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小鬼,你想做什麼?”伏黑甚爾問。
懷抱著微弱的期待,他看向紅發女孩。
可能嗎?這種事情存在嗎?生命這種東西,沉重地誰也無法背負。就算是曾經作為術士殺手的伏黑甚爾,也不能背負。
在無聲的等待之中,那一縷微弱的氣息,終於如同灰燼,消散了。
伏黑甚爾猛然抓住女人的手指,麵無表情。
“臭小鬼,你……”
金色的光芒突然在一邊炸開,極其絢爛的色彩仿佛是耀眼的陽光,將一切陰暗照亮!
他聽見了女孩口中的話。
“異能力,無名者葬禮。”
僅僅是看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溫暖。僅僅是觸碰,便感受到了生命的震撼。那金色的流光纏繞在兩人之間,宛如生命女神的擁抱,將那沉重的生命托起,然後注入失去生機的軀體之中。
透明的淚珠不斷從紅發女孩的眼眶中滑落,在這璀璨的光芒中,她的眼眸裝滿了悲傷的情緒。
那不斷從麵頰滑落的淚水,一滴又一滴拍打在衣衫上,就好似湖麵的漣漪,正在不斷扭曲著折射而下的陽光。
她的臉上突然呈現了無與倫比燦爛的笑容,明媚而耀眼。
她問:“世子,會記得我嗎?”
光芒逝去,一切都回歸了平靜。
甚爾下意識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她先是囈語片刻,隨後,在甚爾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當伏黑甚爾出現在她的眼前,女人下意識笑了起來,“怎麼這樣的表情啊,甚爾君。我睡了很久嗎?”
“啊,是挺久的。”伏黑甚爾下意識回答。
世子的笑容擴大,“甚爾君真是喜歡開玩笑。”
視線的餘光注意到一邊的女孩,世子轉頭看向她。
然後,她說:“哎呀,這是誰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