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鳥停下腳步,麵上沒有表情。
她的雙眼空洞而迷茫注視著前方,“中也,會丟下我嗎?”
“對中也來說,我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中也連痛苦都沒有……”
這些話注定無法被少年聽見,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緩慢積累,在心臟除緩慢腐蝕,直到鮮紅的心臟變成一灘腐爛的泥土。
“哢噠!”
木屐敲擊水泥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布料隨著主人的運動摩擦著。
流鳥側耳傾聽,看見了站在月光下的男孩。
他身穿紅色的羽織,雪白的花鳥繪圖案幾乎震動翅膀飛去。深色的行燈袴被灰塵沾染,肮臟的水窪為昂貴的布料添上汙漬。
這樣的少年在橫濱內格格不入,像是什麼來自京都大家族離家出走的小少爺。
小少年走向流鳥,伸手牽住了流鳥的衣袖。
他沒有說話,抓著流鳥的衣袖之後就再無動作了。
【我草我草我草!!!阿涼???阿涼怎麼會在這裡?】
【轉世?】
【應該是轉世,隻是轉世之後的阿涼看起來好安靜,之前和逐陽姬撒嬌的時候可愛死了,現在為什麼變成了三無嗚嗚嗚】
【三無也很可愛啊啊啊啊!】
【如果是轉世,那宮本繁會不會就是阿涼的轉世?所以這個是小繁!那麼問題來了,小繁為什麼在這裡?】
【同問,自橫濱大爆炸之後宮本家就離開橫濱了,宮本繁為
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誰?”
小少年有著一頭赤紅色的長發,用一條黑色的發帶紮成了高馬尾。當他抬頭時,紅色的發尾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宮本繁。我的名字是,宮本繁。”
那是一雙澄澈如寶石的黑色眼眸,璀璨如空中閃爍的繁星。
他說:“帶我回家吧。”
最後一個音節吐出,流鳥的麵色忽然蒼白。
劇烈的疼痛卷席大腦,眼前也開始模糊。
在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秒,流鳥聽見了男孩的聲音。
“姐姐大人!”
——
【阿涼啊啊啊啊啊】
【我不懂啊,我不懂啊啊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腦子要燒掉了】
【最後一聲姐姐大人,為什麼我聽著像是阿涼?難不成阿繁有阿涼的記憶?帶著記憶轉世?】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
紅發小少年撲進了逐陽姬的懷裡,“姐姐大人何時能夠回來?”
逐陽姬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最多六十日,我就會回來。”
宮本涼蹭著逐陽姬的手掌心,“姐姐大人這一次製作的咒具,有什麼用途?”
“置換。任何有形或無形的物品,無論是否存在,都可以置換。”逐陽姬笑道。
她的麵上綻放出了絢爛而奪目的笑容,眉間的神采張揚如天空中閃爍耀眼的光暈。
“屆時,天下再無咒靈!”
宮本涼的雙眸迸發出驚人的光芒,“姐姐大人一定會完成這個咒具的!到時候,兩麵宿儺也不能再為禍人間了!”
“嗯。等咒靈不再出現,阿涼的身體也能恢複一些,與我學習刀術。”
“好!我會在家裡等待姐姐大人的!”
逐陽姬又叮囑了弟弟一些話,就帶上紅曳來到牛車前。
“姬君!姬君!禪院公子送來的和歌!”
逐陽姬挑眉,“哦?還以為他得羞臊兩天才送過來,沒想到第二日就送來了?”
接過了和歌,逐陽姬並沒有立刻,而是放在了車棚內。
“姬君?”女房疑惑問道,“為何不現在觀看?”
“我想如何便如何,莫不成我讓他寫和歌,我就需得等著他送上來?終歸是我所想,沒理由讓他來限製我的自由。”
說完,逐陽姬粲然一笑,揮舞手中的鞭子,駕駛牛車而去。
隻有女房麵露難色,想著該如何回複那禪院家的公子才顯得不那麼失禮。
待夜色降臨,逐陽姬才停下了牛車。
她下了車,拿出弓箭與箭矢。
“莎啦啦!”
逐陽姬拿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拉滿。
“嗖!!!”
弓箭勢如破竹穿透了密布的草叢,驚人的咒力立刻驚駭了草叢內的蟲豸,連同嘈雜的鳥鳴都安靜了!
“嗚啊!!!”
白發青年頭頂著一根被箭矢穿插的帽子連滾帶爬出現在了逐陽姬麵前,“你絕對是有意而為之!”
逐陽姬嘴角上揚,“瞧著一身白衣,我當以為是雪女,原來是五條家的。”
“這三伏天的,哪裡來的雪女!”五條盛抱怨說,將好友從暗處扯過來,“政彥你看看,逐陽姬她打我!”
禪院政彥就這麼突然被拽出來,麵對逐陽姬的注視,麵色微紅。
在對方似笑非笑的注視下,禪院政彥輕咳一聲,“夜晚身穿白服,確實可怖了些。驚擾了逐陽姬,也情有可原。”
這明顯的偏頗樣子,五條盛氣得手腳發抖!
他手指禪
院政彥,“你!你!你說這話不心虛嘛!”
“五條倒也不用生氣,政彥都願意追我而來,又怎麼會違背我的心意?”
她收起弓箭,緩步來到禪院政彥的麵前,“那和歌我還沒觀賞,不如政彥為我歌唱如何?”
一聲輕輕的政彥,便讓黑發青年的眼前有了一瞬間的模糊。
薄涼的月色照亮青年的麵容,透著的緋色痕跡如同墜入茶杯中的水墨,暈染了一片水霧。
“唔,嗯。”粘軟的應聲從青年的口中泄出,壓抑不住的情愫在流轉的眼眸中流露。
須臾片刻,他終於鼓起勇氣與心儀的姬君對上視線,“若姬君想,政彥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