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織田作之助出現在眼前時,流鳥下意識詢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作之助,正在感到幸福嗎?”
回答她的是一個擁抱。
“嗯,是幸福的。”
隻是一句話而已,簡單的一個回答,便將所有的不安與膽怯驅散了。
“作之助會覺得輕飄飄的嗎?會覺得渾身軟乎乎沒有力氣,感覺要飄起來了嗎?”
“唔,有很多種情況會。如果是感情的具現化,那麼是時常都會有的。”
流鳥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裡蹭了蹭,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是在什麼時候?”
“現在。”他伸手摸著懷中少女的紅發,“如果擁抱,會感覺輕飄飄的。”
流鳥聞言,踮起腳尖,將臉貼在了織田作的脖頸處。
是溫熱的,仔細聽,還有脈搏的跳動聲。
脈搏是連接心臟的,隨著胸腔的律動,一聲聲強有力的跳動會通過肌膚傳達進耳朵裡,然後滑進心間。
“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像是抱一個小孩的姿勢把流鳥單隻手抱起來,另一隻手還提著一袋餅乾。
“流鳥的弟弟,叫什麼名字?”
流鳥坐在織田作之助的臂彎上,“他叫小繁,宮本繁。現在小繁在臥室休息。”
“稍微有些可惜,給他帶了餅乾。”
“作之助,小繁是我的弟弟,我有弟弟!”
“嗯,我知道的。”
“作之助!”
“我在的,宮本。”
流鳥的雙腿不自覺看開始晃悠起來,像是在攪動一潭清泉,來回踢出水花。
坐在紅發少年的懷中,她可以看見他的發頂,紅紅的,鐵鏽一樣的顏色。
她不自覺上手去摸,軟乎乎的手感像是一團羽毛,稍微吹上一口氣,就會飛起來。
就像自己現在的狀態一樣。
流鳥覺得自己軟乎乎的,隨著紅發少年手臂的動作,要飛起來了一樣。
忽然的,隻是突然之間,流鳥想要哭。
這是突如其來的情緒,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溢出眼眶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無助地用手去擦拭眼淚,企圖把這些眼淚擦乾淨。
但這些眼淚根本不聽話,隻是不斷地從眼眶流出,然後滴落在紅發少年的頭發上,肩膀上,甚至是臉上。
“作之助,我,我不想哭的……”
“明明輕飄飄的,但是,但是我忍不住……”
她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說的話莫名其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麼東西,隻是徒勞地擦拭眼淚,希望這止不住的淚花能停下來。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抱著流鳥坐下,然後將她放置於自己的大腿上。
少女的身形對他來說有些嬌小,當他伸出雙臂,就能夠將她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懷中。
指尖觸碰了她的眼角,將湧出的淚花輕輕擦去,隻是在下一瞬又會被透明的水珠濕潤。
他捧起了她的麵頰,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
“宮本,如果控製不住,那就讓它流出來吧。”他說。
流鳥望著眼前的人,被淚水淹沒的視線中,朦朧地透出一抹藍色如彩色玻璃的眼眸,淡淡的光暈與燈光交融,形成的色調溫柔而迷人。
細膩綿柔的吻如雨滴般落下,柔軟的觸感在肌膚暈染而開。
唇齒相交的濕潤將落入唇角的淚水勾起,又覆上了蜂蜜般清甜的味道。
軟乎乎的,輕飄飄的,意識漸漸變得迷糊起來,好像要飛起來了。
流鳥想要退後,卻被一隻手按壓住了後腦勺,在酥酥麻麻的瞬間,意識便又是一輪的迷糊。
他們依舊沒有閉上雙目,隨著房間升騰而起的潮濕感,將彼此所有的神情收入眼底,然後用溫熱的吻包裹起來。
恍惚中,似乎有一朵紅色的花,顫抖著細軟的花蕊浸入水裡,隨著漩渦不斷攪動,被隱藏於水底的暗湧打碎花瓣。
當花朵再次浮出水麵,清甜的花蜜已然釀成,晶瑩剔透的水珠像是珍珠,將已然融化的花蕊與水麵勾纏。
透明的絲線從唇齒間斷開,溫暖的氣息鋪灑,將麵頰暈染了紅霞般的緋色。
織田作之助望著眼前少女的金色眼眸,在夜幕之下,仿佛看見了破曉的晨光。
淚水已經止住了,隻有微微的潮濕在空氣中蒸騰。
“感覺作之助好神奇。”流鳥說。
她揉著略紅腫的眼睛,說:“眼淚止住了。”
織田作點頭,“嗯,因為感覺這麼做,你會比較好受些。”
流鳥聞言愣了一會,幾乎被負麵情緒填滿的大腦根本無法思考太複雜的問題,隻有仔細地去品味,才能感知到一點點奇異的感覺。
她忽然想起宮本繁的話。
“作之助,小繁說我們是愛人。”她對織田作說,“我們是愛人嗎?”
紅發少年的手指微微停頓,藍色的眼眸中劃過真心實意的迷惑,“我們不是愛人嗎?”
表明心意,牽手,親吻,一係列程序下來,對織田作之助來說已經是愛人的關係了。
但是,當他看見少女麵上單純的疑惑時,他明白,少女確實無法確定這一層關係。
對人情處事的缺失,令她不能確定到底怎麼樣才算是親密關係的綁定。她很清楚親吻是親密的,但既定的程序告訴她,隻有親口承認的關係才是正確的。
“我們是愛人。”織田作之助對流鳥說,“是可以讓彼此變得輕飄飄,軟乎乎的愛人。”
隨著話音的落下,紅發少女的眼眸越發閃亮,柔軟可愛得像是草莓棉花糖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
“我知道!是那種可以穿上婚服,然後一起結婚的愛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