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到了傍晚,他們也沒有找到那個東西。
懷揣著沉重的心情,中島敦跟著太宰回到偵探社。
然後,他就看見太宰先生被包圍了。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場麵呢,總之就很鬨騰。
偵探的哭喊聲,成員們的怒吼聲,太宰的慘叫,以及紅發前輩遞給他一杯水的安慰聲。
總之很熱鬨。
事情到這還不算完,根據橫濱一天當中不發生點什麼就不行的定律,他們樓下的咖啡廳被某不知名小團體劫持了人質。
這種明眼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不知名小團體是愚蠢還是膽大暫且不提,中島敦又跟著前輩們跑到樓下咖啡廳去。
身穿偵探服的亂步先生第一個衝進了咖啡廳,對一眾劫匪視若無睹,鑽進了後廚廚房。
劫匪對此憤怒交加,也跟著鑽進廚房。
接下來的事情令中島敦有些胃疼。
劫匪什麼的並不可怕,炸彈什麼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亂步先生的繡球花。
那可愛的繡球花被亂步先生護在懷抱中,明明已經小心翼翼了,結果還是被劫匪薅下來一片小葉子。
當時,全場寂靜,甚至是渾水摸魚的太宰治都改變
了麵色。
“太可怕了,還好當時隻是一片小葉子而已。”中島敦小聲說道。
“是啊,不過如果太宰那個混蛋沒有把花藏起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與謝野冷笑說。
“混蛋太宰,因為他的舉動,當天我的所有計劃都推遲了!”國木田獨步想起那日就覺得腦袋疼。
就在這時,亂步捧著花走過來。他的另一隻手還拿著小鏟子。
“中島,今天要和我去天台上種花。”
“誒?好,好的!”中島敦下意識直挺起背脊,跟上了亂步。
今日的天氣十分好,風和日麗,微風和煦。金色的陽光照在身上,就感覺暖乎乎的。
中島敦看見江戶川亂步拿著小鏟子萬分熟練地處理泥土,然後是種下種子。
“亂步先生看起來對植物很熟悉啊。”中島敦說。
“哼,那是當然!”亂步微微昂起腦袋,“亂步大人可是很認真的。”
“說起來,亂步先生每年都會種花嗎?”
“嗯,每年都會的,就在天台上。”
聽聞亂步的話,中島敦掃視了一圈天台,發現除了空蕩蕩的花壇,什麼都沒有。
“不用看了,都死掉了而已。”亂步突然說。
他拿著鏟子鏟累了,就乾脆坐下來,順手又將繡球花抱在懷中。
紅色的繡球花和一團棉花糖似的,又像是一朵軟乎乎的紅色雲朵。
它就這樣窩在亂步的懷中,小小的,可愛極了。
“抱歉……”中島敦充滿歉意說道。
江戶川亂步抬手動了動帽子,“沒什麼需要道歉的,死掉就是死掉了,我再種就是了。”
“反正還有很多年,總有能夠活下去的時候。”
少年樣貌的偵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繡球花的。
中島敦忽然有種感覺,他察覺到這個時候的偵探褪去了任性的外殼,露出了與外殼截然不同的思想。
並不是不想哭鬨,也不是不想抱怨,隻是經過了太多次重複的傷心,學會將情緒內斂了而已。
他隻是堅定地做自己的事情而已,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想做下去,僅此而已。
“繡球花是重要的人贈送的嗎?”中島敦問。
“是啊。”亂步直接承認了。
“那,那一定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中島敦笑道。
“是個笨蛋。”亂步毫不猶豫說道。
“誒?”中島敦迷茫了。
他又變回了那個小孩子似的偵探,鼓著腮幫子開始數落那個人,“就是一個笨蛋,很笨很笨的笨蛋!”
“一點都不考慮亂步的想法,就這樣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
“還擅自把亂步丟下了,太過分了!”
“如果不好好道歉,亂步大人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不過……”亂步突然陷入了某種彆扭當中,“是一個溫柔的笨蛋沒錯啦。”
最後一句的補充,又令這些埋怨成為了彆扭的撒嬌。
中島敦笑了笑,“亂步先生一定很喜歡這個人吧。”
江戶川亂步突然噤聲了,麵頰不由自主彌漫上紅霧,“哼!”
看樣子是還在鬨彆扭。
突如其來的彆扭令談話結束了,但中島敦並沒有為此感到難過之類的。相反,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和偵探社的大家又拉近了一步的關係。
在那之後,中島敦也會時常跑去天台照料種下的繡球花。也是在那之後才發現,原來偵探社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植物護理。
日子或是緊張刺激或是稀疏平常地過去了,又到了一年的夏季。
“大驚喜!”太宰治腳
踩著辦公桌喊道,“織田作的終於完成啦!”
話音落下,便是熱烈的祝賀掌聲。
沐浴在一片掌聲中的織田作頷首,然後將準備好的草莓味糖果拿出來,算是一個小小的慶祝。
“嘭!”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黑發的偵探此時眼眶微紅,綠寶石一般的眼眸卻被喜悅盛滿,“亂步大人的繡球花填滿天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