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說一句了。
本以為胤禛會低調行事,現在推測他是在宮內自由發揮,竟然也不先打個招呼,可不就是不謹慎。
蘇培盛瞧著四爺與平時一般時間回府,暗忖武氏可能也不會得到偏愛。
於是,一如既往不夾帶多少私人感情地問,“主子爺,今天在哪裡用膳?武格格今日入府,是否要擺膳閒雲院?”
“不必。”
武拂衣拒絕了。她和胤禛很快要第二次見麵,兩人都不夠信任對方,何必假模假式吃一頓飯。還不如自己吃,吃飽了才力氣刨根究底。
“讓武格格自己用餐。”
武拂衣看了一眼西洋鐘,“你再差人說一聲,酉正三刻,爺會過去。”
蘇培盛暗中把握著分寸。對於新來的武格格,不必優待也不能給其冷遇,誰讓武氏可能有德妃做靠山。
閒雲院內,胤禛壓根沒想等那個誰一起吃飯。
彆怪他叫那個誰,上次那人沒主動報出姓名,那麼他又怎麼可能主動預備餐食靜候同桌而食。
一時辰前,從偏門進入四貝勒府被送到閒雲院。
這個院子空置了很久,剛出宮裡搬入府後隨便逛了逛,沒想到今天以截然不同的身份住了進來。
除了帶來侍女觀霜與王嬤嬤,院子裡還給新配了兩個丫鬟與兩個太監。新來的四人倒也好記,分彆是春暖、夏涼與秋果、冬藏。
如今的婚禮在黃昏時進行。
作為格格被指入府,當然不會有婚禮,也沒有紅蓋頭紅嫁衣。有的就是差不多的入府時間。
日暮四合,今天折騰了一下午,隻要是個正常人就會餓肚子。
胤禛讓觀霜去小廚房做了湯麵,這就先熱乎乎地吃了起來。
冬天不用山珍海味,在暖屋內吃一頓口味正好的湯麵,就是一件令人心情舒暢的事。
自從九月暫居邱家彆院,他給武氏帶上京城的奴婢進行重新培訓。
主要是糾正觀霜的一些認知。作為武氏的丫鬟,她要將畏首畏尾與謹慎行事分清楚。
聽從主人的指令最重要,可不能似以往不讓關窗而非想要去關,更不能讓上街買個東西怕東怕西。
效果顯著。
觀霜已然明白自家格格說一不二,而在小院裡就要以格格的命令為主。即便四爺等會有要求一起進餐,那也是之後的事,反正現在不能餓著格格。
天色暗了下來。
前院的奴婢淺墨來通傳讓武格格自行就餐,並且準備好四爺晚些會來。
觀霜鬆了一口氣,四爺不來吃飯也好,格格就不用陪著再吃一頓,讓人擔憂會積食。
然後,她還是有點茫然,“格格,您說還需要準備些什麼東西?下午福晉跟前的嬤嬤說,櫃子裡的一批綾羅綢緞是德妃娘娘賞賜給您的,您看是不是要就此與四爺說說話,表示您謝過娘娘的恩典。”
胤禛心道說沒必要準備什麼,非要準備就是把門給守好,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偷聽就行。
至於德妃的賞賜,他也是一頭霧水。不是說好了低調做事,那個四貝勒究竟做了哪門子“好人好事”,居然讓武氏得了德妃的關照?
酉正三刻,武拂衣準時來到閒雲院。
進了主屋後,立刻屏退左右,讓蘇培盛與觀霜都出去,房裡不必留閒人。
窗外落雪紛紛,屋內炭火正暖。
武拂衣瞧著一身粉紅的胤禛,如今他頂著天然去雕飾的臉龐與娉婷婀娜的身姿。
本來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但怪就怪理智過於充沛讓人通過皮囊看到了靈魂,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違和。
胤禛也再次看到自己的身體站在對麵,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算了,這種色即是空的小事,不計較了。
武拂衣與胤禎兩人看向對方,沒搞問好寒暄,也不搞沉默戰術,直接開口就問了。
武拂衣:“德妃給武氏的賞賜是怎麼回事?”
胤禛:“你做了什麼好事,讓額娘表現出照拂武氏?”
這話問得異口同聲,然後開始懷疑地打量對方。
兩人都不認為做過特彆的事,但德妃已經給了大筆賞賜。說句不好聽的,德妃的腦子總不至於被佛祖踢了吧?
胤禛對宮內情況了解得更多些。近期沒有鬨出什麼風波,而這份平靜可能就是關鍵。
他曾經擔憂十四為了福晉人選鬨到康熙麵前,還想過是不是要動用暗線,但當日下午就聽聞十四領旨謝恩願意娶完顏氏為嫡福晉。
由此,立刻推測德妃為什麼突然給賞賜。
胤禎心悅十二福晉的事必須瞞得死死的,即便是大兒子也不必知曉,但又要感謝大兒子的功勞。哪怕這份功勞四貝勒是無心為之,事前事後都不知內情。
胤禛狐疑究竟什麼能讓十四老實。“你對十四都做了什麼?”
武拂衣聽著這問話的語氣,就比審犯罪嫌疑人好一點點,胤禛看來著實不會好好說話。
她似笑非笑反問,“光天化日,宮裡又人多眼雜。我人生地不熟,正忙著辨識你給的名單上關鍵人物,還有審閱刑部公文。你認為我會有閒功夫,對你的寶貝弟弟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