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知道理虧了,可要讓他如何開口道歉?
他不自然地轉移,“現在能不能講講,你怎麼讓十四沒在選秀時去搗亂的?”
“我真沒做什麼,隻是定期給十四阿哥補充數學題而已。”
武拂衣簡單說起前因,與上次潭柘寺見麵有關,為了兩人的私下會麵推遲入宮給德妃的請安時間。偏偏,十四在德妃麵前上眼藥,質問親哥為什麼沒有早點進宮。
胤禛聽到前因,他的臉色淡了下來,但沒有再次臉黑。不是不生氣,而是對十四的為人處世早有了解,反而沒了太大心緒波動。
武拂衣接著道,“十四有臉做初一,憑什麼不讓我做十五?我提議讓十四多學學數理避免腦子不夠用,皇上同意了。
我做人很實在,不會隻動嘴不動手,於是幫著出了幾本數學題讓他在知識的大海裡苦苦掙紮。這樣做,你不認為我在虐待你弟弟吧?”
胤禛當然不至於是非不分,緩緩又補了一句,“或許,你給十四的數學題還不夠多。”
該機會把十四不擅長的那些課程都給加倍。
雖然給胤禎與完顏氏的指婚聖旨已出,但正式成親少說還有四五個月,但願讓十四在知識海洋中撲騰到筋疲力儘,彆想有的沒的。
今夜短暫對峙交鋒後,以彆人的狗血感情為開場話題,但十四與完顏氏不是重點。
武拂衣提起新話題,她單刀直入,早就猜到胤禛近期做了什麼。
“兩個月不見,你之前在潭柘寺要去了那枚私印,用它聯絡暗探了吧?有沒有找到神秘高手能解決我們的身體問題?”
胤禛怎麼可能不去找,他最希望能換回身體。
兩個月過去卻沒一點有用的消息。令人不得不懷疑,世上真有能高人施法將靈魂換回來嗎?
遠的不提,就拿京郊潭柘寺的了澄大師來說,那是皇上親自任命的住持。
過去幾年,與了澄不定期探討佛法。
可以說見過的和尚中,當數了澄的佛法最為高深。上次在潭柘寺麵對麵遇見,了澄住持卻沒有看出這具身體的靈魂有異。
如果一個人連看透靈魂有異常的本領都沒有,怎麼去相信其人能給出萬全地靈魂互換之法?
冥冥之中,胤禛有種感覺,想要換會身體不容易。
如非靈魂交換,他已經葬身狼口,也許互換身體就是活著的代價。
“暫時沒有好消息。”
胤禛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對坐之人表情,發現這位沒有露出半點喜悅而是隱隱失望。他的疑心又被消除了一些,對方看來真的想過逍遙在外的生活。
武拂衣至今不改初衷,希望有朝一日能遠離京城,過吃喝玩樂的生活。
至於為什麼現在不走,不以四阿哥的身份假死?彆把康熙當傻子,死了一個皇子他能不重視?
她希望過得舒心,而不是費儘心機躲避追兵。
至於去海外?現在歐洲、美洲是什麼光景?海上風浪與船隻參數如何?死亡率幾何?那都是未知數。
當下,聽到胤禛尚未找到高人,對此結果毫不意外。
武拂衣在無限輪回有過一些靈異世界的經曆。儘管因為身消道隕失去而所有特殊能力,但知識與經驗是抹不去的。
她推測這個時空幾乎不存在詭異力量,即便有也很罕見,那意味著真正的高人鳳毛麟角,讓換回身體的機會變得不可測。
“對外,你用什麼理由找道術高人?”
武拂衣認為胤禛不會讓情報網直接去查誰會互換靈魂,那樣的任務要求未免太惹人生疑。
胤禛認為探子泄密的可能性小,但也要以防萬一。
“近些年《聊齋誌異》問世,不少人傳閱,柳泉居士寫的是妖魔鬼怪事。我派人出去打聽消息,有沒有誰親身經曆過書裡的相似情節。如遇上了書中描寫道法高人,就請來京城一敘。”
武拂衣讚同,“這招可行,表麵上是誌怪故事愛好者的行為。真要被皇上知道了,好歹也是一個借口。對了,你有沒有派人去找蒲鬆齡?問問他,在收集故事時是否遇上過得道真人?”
“故事隻是故事,儘管已經派人去山東探查,但我認為有回應的可能性極低。”
胤禛頭腦清醒,假設作者有特異本領,蒲鬆齡活了六十歲,怎麼會次次科舉還屢試不第。
總的說來,目前兩人想換回身體的契機可遇不可求,這話題隻能暫且擱置。
接下去該說什麼呢?
似乎想問的有很多,反而無從問起。
胤禛後知後覺反應想起一件事,他剛剛被這人氣得頭疼,但至今都不知道對方叫什麼。
“你似乎忘了,出於禮儀在交談前該自報家門,但直到現在你一直都沒有報出姓名。”
“我沒說嗎?”
武拂衣歉意笑了笑,好像是真的不小心忘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能推測出來的。你知道武氏叫什麼嗎?”
如今,女子的名字鮮少為外人所知。
胤禛卻必須弄清楚現在的身體叫什麼。通過對侍女觀霜旁敲側擊,已知武氏喚作芙依。“武氏名為芙依,據說是取自「清水芙蓉,小鳥依人」的意思。”
武拂衣微微頷首,“我曾經借著武氏屍體還陽,而人間因果不會無緣無故,可能因為我與她的姓名讀音一致。隻不過,同音不同字。四貝勒,假設你不傻,該知道了我叫什麼了吧?”
胤禛當然不傻,聯係眼前人的行事作風有了肯定的推斷。
“李白寫得好,‘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如此拂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