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人出去玩一年後,是要他帶著發現的問題回京繼續發揮餘熱。
康熙是否喜歡被返聘?會不會玩瘋了不願意回京?
胤禛做出推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是每個人都和武拂衣似的。
康熙做了五十三年皇帝,操心政務與民生已經成了他骨髓裡的一部分,他無法真的萬事不管。
具體進度,走一步看一步。
天黑後,武拂衣終是離開了暢春園。
大致商談好了禪位與繼任的瑣碎安排。其中有一條,暫時取消每日禦門聽政。
因為新君不能嗖一下搬進宮,而改為三天一次在暢春園開朝會。其他事務不著急就上折子給老四,著急就請奏通傳給康熙。
其實,風雨無阻每天上朝的工作製度是該變一變了,這種工作效率不高。
以往,康熙南巡、避暑等時間段,皇上不上朝也能讓朝廷政務正常運。由此可見,每天摸黑早起沒必要。
這就提出暫時改為三天一次早朝,理由不能更充分,因為沒有正式入住紫禁城。
對此,康熙也沒法反駁老四,而朝會地點改在暢春園也是情理之中。
老四都說了讓汗阿瑪跑來跑去不合適,肯定是要朝臣們換地方。
正所謂,溫水煮青蛙。
武拂衣想著即便胤禛無法立刻提出更改朝會時間的妥當計劃,她也要先減少早起天數。
將來,她一定會把暫時三天一次朝會的「暫時」兩字給抹掉,從臨時性變為永久性。
回到四爺府,最明顯的差彆是外圍多了一圈守軍。
今天,康熙宣布禪位後,京城下午就實行了臨時限行製度。
比起以往老皇帝死後的全城戒嚴,因為康熙依舊在世足以震懾眾人,幾乎沒有發生任何不安與動蕩。
這種限行要持續到新君正式登基。一個半月時間看著很長,事實上時間很緊迫。
不過,武拂衣心態很好,該知足時要知足。眼下的情況比康熙病逝,新君迅速入宮喪事、政務一起處理要強多了。
入府第一件事,連夜召開家庭大會。
四福晉、李氏、宋氏,弘昐一家三口,弘暉夫婦,以及茉雅琪、弘昀都列席。當然,忘了誰也不會忘了禛·武氏。
夜晚八點,會議廳內氣氛並不高漲。
四爺成為新君,眾人聽聞消息至今已經十個小時了。
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傻了,到慢慢回神後的興奮,再就是情緒低落下來。
四爺做皇帝有啥好的。
烏拉那拉氏、李氏與宋氏都在宮裡住過,都知道那裡的規矩有多麻煩。
在府內多自由自在,不必晨昏定省,寫寫書,搞搞研究。偶爾也能微服出門轉轉。這樣的悠哉日子過了十幾年,兒女們長大了,要操心的事也少了。
冷不丁要進宮,可不就是被打亂了舒心的生活。且不說四爺是不是納新人,就說要處理與康熙妃子們的關係也很煩。
與額娘們的憂愁不同,弘昐、弘昀與茉雅奇下午已經聲討了弘暉。
兄妹四人,隻有弘暉出過海,看過西方世界。說好的下次換個人出海,但阿瑪成了新君,這個下次一定肯定要改期了。
弘昐心心念念著出洋,他擅長於各國洋文,上次是因為大婚沒走成,這下不知道要耽誤到什麼時候。
茉雅琪也想走,她的新糧種植計劃從四年前在湖廣及雲貴推廣,作為幕後策劃者想去實地驗收。
弘昀更委屈,他年紀小,今年十三歲。
前幾次,阿瑪帶著孩子出門都沒輪到他,難道他要成為唯一一個沒和阿瑪微服出訪的孩子嗎?
除了出遊問題,四兄妹更知道四爺登基意味著各種利益集團將會攀附到新君孩子們身邊。
“行了。彆一個個苦著臉,你們這幅模樣千萬彆拿到外頭去,距離被套麻袋的日子不遠了。”
武拂衣豈會不知要麵對很多新麻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解決搬家的問題。”
這就把康熙準備全麵搬出的想法說了。除了乾清宮與寧壽宮不動,內廷其他宮殿都會清空。
“太妃們一率搬去暢春園,那裡的地方比皇宮要寬敞多了。明天起,武側福晉先入宮打點,福晉鎮守住府邸。要帶的東西,要帶的人,你們都在五天內想好了。”
武拂衣暫時沒說宮殿分配,因為老四住哪裡尚未決定。
而主要問弘暉與弘昐,“你們成親了,十八二十歲也到了分府在外過的年紀,現在還想一起進宮住嗎?”
老四的後院算上武氏,一共就四個人,將來也是儘可能一個新人都不要了。比起康熙眾多嬪妃,老四登基後,東西六宮多是空置。
廢太子胤礽曾經住的毓慶宮空間很小,如果弘暉等孩子要住在宮內沒這個困擾,是能每人挑一處後妃的宮殿改建入住。
弘昐與弘暉相互看了看,以前不喜歡住宮裡,因為那裡沒有阿瑪額娘,算不得上一個能放鬆的地方。現在情況變了,可到底要不要入宮住呢?
“回去想一想吧。”
武拂衣知道這不是拍腦袋的決定。
這又換了話題,主要強調了近期無比要嚴守門戶。
政權交接期,各種忙碌與變動,那就更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警覺心。
同時,也讓各人監管好各方下屬與仆從,彆讓人鑽了空子。
彆以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行事就張狂了。誰敢飄,李德全就是前車之鑒。康熙身邊用了幾十年的太監總管,說撤職就給撤職了,如今隻能淒苦度日。
眾人聽著這一番提醒與告誡,都是心中一凜,鄭重其事地點頭應下了。
武拂衣也沒再多話。
今天一番晴天霹靂式的折騰,大家都累了,那就早點各回各屋。
她捎上胤禛一起去了前院。
兩人卻不能馬上休息,必須要儘快敲定宮殿住處安排。
胤禛聽聞老鬼不入住乾清宮的想法,表示了十分讚同,他正有此意。
“你與我想得一致,汗阿瑪的宮殿不能變動。而且乾清宮也不利於老四居住,那裡地方大,不利於改建。”
說著,拿出一張下午畫的建築設計圖。
“哪怕太妃們搬走,宮內一開始難免還是會留下汗阿瑪的眼線。老四每天把折子帶到武氏處批改,或是屢屢傳召武氏總是不妥。尤其是登基初期,汗阿瑪尚未遠行,凡事更要謹慎些。”
胤禛給出了處理方案,老四修過好幾個兄弟的宅子,現在是該在宮內修密道了。
“新君的居住搬到養心殿,那裡比乾清宮易挖密道。與養心殿直線距離最近,是在它北麵西六宮的永壽宮,讓武氏住在此處即可。哪怕隻有我們兩個人挖,也能在登基典禮前完成密道施工,神不知鬼不覺。”
路線畫好了,至於挖地道技術也完全不必擔憂,他本就有修宅子的豐富經驗。
胤禛做好了十全計劃,可謂是萬事俱備隻欠入宮。“你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武拂衣瞧著手中圖紙,各種標注十分詳細。
一時間,她卻覺得手上圖紙如有千斤重。密道計劃非常周全,無需任何補充,隻是提出計劃的人不對啊!
以往,她才會說這種掉節操的提議,胤禛聽了必是黑臉。這此,胤禛居然會搶答了。
武拂衣還想掙紮一下,人歪了,真不是她帶偏的。“阿四,你是怎麼想到挖密道的?”
“你忘了?旅途上你講好幾次盜墓案件,聊過如何打不會塌方的盜洞。”
胤禛看出了老鬼的驚訝與掙紮,故意一本正經地反問:“我從你的案例講述中獲得靈感。這個密道建議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武拂衣:沒啥不妥,最終兩人成了一丘之貉。呸呸呸,這是貶義詞。
該說,一個教會人挖盜洞技術,一個人學會了宮內修密道,都有美好光明的前途。
“挖吧。”
武拂衣卻又補一句,“不過,將來我們離宮時,這路必須堵上。史書上就不必留一筆《雍親王繼位、武氏與密道不得不說的故事》。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