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此一條就彆談什麼情愛,湊活著過日子就得了。反正也搞不了生命大和諧,維持現狀不挺好的。
“哎……”
武拂衣罕見地歎氣。
車窗外,落日餘暉鋪灑在紅牆黃瓦的宮殿上。
晚霞美得炫目**,但又令人不免惆悵。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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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內,新的木箱子被送來有一個時辰了。
胤禛一動不動,坐在帶鎖的箱子邊上。
在聽送貨太監講述惡虎損毀家具情況後,一顆心沉到穀底,豈會不知這箱子裝的是什麼。
完了!
神佛終究是徹底放棄了他,他費儘心思掩藏地小秘密還是暴露在老鬼麵前了。
想到那些畫卷的題詞,比如“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這次暴露到一點老底都不剩的地步。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畫什麼畫,他怎麼就控製不住這隻手。畫出來了,也該立刻燒掉才對。
“皇上駕到——”
蘇培盛的通傳聲在院外響起。
胤禛敏銳捕捉到這一句話,忽然挺直了背脊。
武拂衣揮退侍從,進門後就看到胤禛正襟危坐的模樣。
要不是一口木箱放在桌邊,單看這人不動聲色的姿態,仿佛今日無事發生。
“今天在暢春園,與太上皇商議了封爵之事。”
武拂衣似乎也選擇性遺忘,開口先提起了下午與康熙的談話。
“十四獲勝歸來,理當加封。十三坐鎮戶部調運糧草,也是兢兢業業。還有弘暉、弘昐、弘昀,三兄弟的府邸修好了,新的一年正式搬出宮住,也是時候有個爵位。”
這就拿出一份名單,上頭還包括了胤禟、胤祺等皇親宗室的名字。
“明天臘八,這一波加官進爵在春節前進行,也叫大夥樂嗬著過年。你瞧一瞧,有沒有想添加的名字。”
胤禛心中忐忑,老鬼仿佛對箱子秘密暴露一事失憶了,這會居然鄭重其事聊工作。
他也是麵不改色接過了名冊,像模像樣地閱覽起來。
一邊看一邊問,“汗阿瑪有說彆的嗎?這一波是老四登基後首次大批分封。二哥與老八被圈,但他們的孩子怎麼說?”
距離老四登基,時間過了三年半。
允禩又得了一個兒子,與張氏生的。
允礽那邊情況就複雜了些,他向來不看中嫡福晉。而石氏在兩年前病逝,她與廢太子有一個女兒,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尚未婚配定親。
允礽不喜石氏,這在他被廢除太子位後依舊如此。
石氏以及石家卻得康熙看中,而今也為老四重用。因此,石氏的女兒結婚對象馬虎不得。
允礽的五個兒子都不是石氏生的,而長子弘晳今年也二十四歲。作為康熙朝的皇長孫,現在是不是要放出來?還是說父輩的鬥爭要徹底禍及子孫。
胤禛提出此問,推測康熙可能想要讓老四施恩於小輩。老四登基三年半,超過了三年不改父道的時間。
趁著大批賞賜爵位,不妨施恩將一些人嘗試著出來。“汗阿瑪是不是想讓弘晳等人今年出席宮宴?”
“確實如此,你又推測正確。”
武拂衣下午聽康熙提到希望放弘晳等出來遛一遛。儘管對允礽這個兒子是徹底失望,但也沒想著一杆子把孫子們也都給打死了。
“人總是要放出來瞧瞧的,至於用不用就看他們的表現。”
不放出來,顯得老四對待親戚過於絕情。
放出了來,弘晳等沒能好好表現,那就是另一番說法了。
武拂衣也有些年頭沒見過允礽一家子。
除了兩年前出席石氏葬禮之外,平時圈禁的廢太子與老八兩家人,都是讓十三去定期去查看他們的生活起居有無大問題。主要是留意被彆看菜下碟的下人苛待,圈禁不等於給人破窟窿棉被與餿了的飯菜。
“即便放人出席除夕宴,但我隱晦勸過太上皇了,彆抱太大希望。”
武拂衣沒忘記弘晳曾經仗著皇長孫身份目中無人的姿態,老三告發亂葬崗事件時,他還對弘暉、弘昐落井下石。
“是三歲看老,還是大徹大悟。人們都期盼能夠有後一種情況出現,可那畢竟是少數。”
胤禛點頭讚同,他深知讓一個人心甘情願改了性子有多難。“除夕宴前後多看這些弘晳,彆出岔子就行。”
聊完這個話題,室內陷入短暫安靜。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去看地上的木箱。
最後,武拂衣先動了。取出懷中的鑰匙,將它放到了胤禛手裡。
“東西收好了,這次還算幸運隻是壞了箱子。東西就放在宮裡吧,永壽宮就你一個主子,偏殿足夠存放這些。
你喜歡搞收藏,等老虎屍檢結束,我叫人把虎皮、虎骨給你捎來。如果想做動物標本,我可以提供防腐方子。我先回養心殿,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胤禛接過鑰匙,聽老鬼心平氣和地說完這一段話,就見人起身準備旁若無事地離開了。等一下,沒彆話了嗎?
難道老鬼沒打開畫軸?那不可能吧。
如果打開了,居然鼓勵支持他收藏老虎標本?這究竟算什麼意思?
胤禛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被人用一張網捕獲後懸在半空,偏偏握著大網的人不給任何明示。
猜、猜、猜,很好玩嗎?真就是見鬼了,他也有心亂如麻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