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還沒吃,氣氛有點沉悶。
汪致琢磨著如何給弟弟一些心理疏導,戀愛也要講究心態與方式。
雖然他的藝術造詣不夠高,但也能看出艾臻對於畫中女性的癡迷程度過火了。
如果是相識十年八載或經曆生死離彆,產生如此濃烈的情感還算合理。
然而,去年此時艾臻還是單身狗一隻,一年以來更沒有特彆生死考驗,他怎麼就著魔似戀愛了?
汪致真不是瞎操心,想著父母在兩兄弟中二時期離異,作為兄長是要關心弟弟心理健康。
以常理分析,艾臻以往二十幾年對戀愛沒一根頭發絲的興趣。
他這種情況一旦認真起來,極有可能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如果兩情相悅還好,要是沒追人成功,指不定會走入死胡同。
奈何,生死相許的感情隻是古老傳聞。
至死不渝的真愛就像鬼,念叨它的人多,但見過它的人非常少。
過於執著某種情感,一不小心容易傷到自己,也會傷到對方。
萬一求而不得,搞不好會鬨出在刑法邊緣反複試探的事件,諸如真人版小黑屋囚...禁情節等等上演怎麼辦?
真心話卻不能開門見山說。
這何止是潑冷水,簡直是把親弟弟推向冰川深淵。
汪致越腦補越心裡沒底,他著實被一屋子的畫給驚到了。
如今看弟弟不是在看老房子著火,而是透過其麵不改色的神態發現其鬼迷心竅的本質。這也不能怪鬼,是弟弟心智不夠堅定。
胤禛眼看親哥看向自己的眼光越發詭異,隻怕已經快進到鐵窗淚情節。
究竟是什麼給了汪致如此腦補的信心?居然認為弟弟會黑化到強取豪奪的地步,而要及時掰正弟弟三觀。
要說心狠手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這輩子就想輕輕鬆鬆過日子。
何況給老鬼上演強製愛,是老壽星上吊實屬活膩了。那不是追妻火葬場的問題,是真能把自己送到火葬場裡去給製成骨灰的結局。
胤禛腦子非常清醒,二月直播開棺結束後,他就苦練折紙術也疊了一個愛心送給武拂衣。
互送愛心成就達成,牽手成就也達成了。哪怕現在兩人沒進展,裝可憐也比態度強硬管用,這是上輩子的相處教訓。
儘管示弱有失體麵,但社死的次數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
於是,毫不留情抄起桌上冰鎮飲料,就往汪致的腦門上一貼,用冰飲易拉罐的低溫給他醒一醒腦子。
“哥,你就不能想我點好?畫畫隻是為了記錄生活美好瞬間。比起拍照與攝影,我作畫時能融入更多想要紀念的情緒。”
另外,還有一個真相講不了。
這是情趣,相互送畫的情趣。胤禛畫老鬼真容圖,武拂衣畫《阿四曆險記》。
汪致被冷不丁凍了腦門,但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不是他不信任弟弟,而是怕弟弟把握不住突如其來的濃烈情感。
胤禛無奈,但能理解汪致為何擔憂。
汪致不知弟弟的前世今生。
瞧著一貫理性的弟弟,在幾個月內喜歡上一個人不奇怪,但是感情濃度過深就像走火入魔。
“放寬心,我的事進展順利,完全沒你想得黑化虐戀情節。”
胤禛默默補了一句,除了時不時在武拂衣麵前社死之外,這一點真也不是他想要的。
汪致瞧著弟弟沉著冷靜的模樣,他也收起了懷疑,但還是想眼見為實一番。
“找個時間,帶人一起出來吃頓飯。”
“好,等時機成熟了吧。”
胤禛心道急不得,這一點與武拂衣商量過了,見家人之類的事順其自然。
所謂順其自然,就是先無拘無束地多過幾年兩人世界,而明確了幾個要點。
武拂衣對結婚不熱衷,而且壓根沒想生孩子。
若非離奇互穿的遭遇,她毫無興趣費心去深入認識了解另一個人。
多一個戀人已經在最初的退休計劃之外,生養孩子就是絕不可能的事。
要說養娃的感覺,上輩子偽裝成為一個稱職好父親,早就當得夠夠的,這輩子就想活得暢快自在些。
胤禛覺得老鬼說得不能更對了。
過往經曆讓他不能更感同身受女性的不易與辛苦,他舍不得老鬼吃苦,更重要的是武拂衣沒這方麵的意願。
何況,養娃必要承擔責任,絕不是把孩子生出來就行。
經曆了一世以武氏非生母的身份關心兒女,嘗儘心酸與心累,今生真的不執著要孩子。
幸而,汪父艾母都是開明人,本就做好兒子單身一輩子的思想準備,從未搞過催婚催生。
扯得遠了些。
胤禛收斂發散思緒,又看向汪致。他哥絕對想不到,弟弟早就考慮到不要孩子那樣遙遠的話題。
遙遠的話題暫不必提,回到今天飯局的初時目的,論如何坦白一個必然社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