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腳步聲而來的是一個美婦人,她正神色匆匆地從屋外趕來。
美婦人打扮得雍容華貴,雲鬢高聳,斜插金對簪,但她臉上的惶急神色卻與她的打扮格外不相稱。
“皎皎!”美婦人神色惶急一跨過門檻,就快步來到屋中,無可奈何地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鬢間的金釵首飾因為動作而上下搖曳。
張孟野偏頭看到美婦人,頓時站起身,“姨母。”神色恭敬泰然。
聽張孟野的稱呼,簡娣好奇地看了一眼兩人。
眼前這個婦人就是那姑娘的娘親嗎?
雖說張孟野神色恭敬,但張氏姨母麵色卻惶惶不安,語氣緊張,“孟野,你表妹太胡鬨,叫你費心了。”
張氏姨母她因著同夫家不睦,十多年前便帶著寧皎皎離開了夫家。
張孟野雙親去得早,張母臨終前曾囑托他好好照顧自己這位妹子,也就是他這位姨母。因著張氏姨母從小對他極好的緣故,張孟野恪守母訓,將其奉若生母。但畢竟寄人籬下,自己這外甥又有了大出息,張氏姨母麵對張孟野時,心中還是有幾分小心,從不因為是首輔親眷而自矜,從不過問他公事,讓張孟野省心不少,對待張氏姨母也恭敬有禮。
偏偏自己的閨女寧皎皎,被張氏姑母寵著,自幼捧在手心,養成個驕縱的性子。
要不是府裡的丫鬟知會了自己,她哪裡知道皎皎會做出這麼膽大的事,倒來乾涉起孟野的事來了。
想著,張氏姨母心中便倍感羞愧,嗔怒地看向坐在黃花梨圈椅上的少女,“還不快跟我回屋?”
“娘!”瞧見自個娘來捉自己了,寧皎皎氣得跺了跺腳,“我不回去!”
“你表哥不怪你,你不要不識好歹在這兒胡鬨。”見寧皎皎冥頑不靈,張氏姑母柳眉倒豎,頓時擺出了些為母的架子。
“我沒有胡鬨,我是為了素娥!”
“皎皎!彆惹娘生氣!”美婦人厲喝。
“娘!”寧皎皎眼裡已急出了眼淚。
寧皎皎一冒眼淚水,張氏姨母頓時就沒了脾氣。
往日裡,她若是和女兒有什麼爭執,張孟野也會勸說兩句,眼下張孟野不知怎麼地,也不出聲勸說,隻淡淡地看著,張氏姨母自覺對寧皎皎有所虧欠,眼見自家寶貝閨女又急又委屈,美婦人的氣焰已弱了兩分,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簡娣愣愣地看著這姑娘和她媽吵起來,一時有些恍惚。
完了,首輔家的家事全讓她和盧小哥看了個一清二楚。
“娘……”寧皎皎熟知自個娘親的脾性,見勢忙撲倒美婦人麵前,一把挽住她的臂彎,纏著張氏姑母,撒嬌賣癡地拉著她坐下,“您先聽兒說,再責罵兒不遲。”
張氏姨母畢竟是個耳根子軟的,性子怯弱,否則也養不出寧皎皎這麼個驕縱的性子,自家寶貝閨女好似委屈地這麼一撒嬌,頓時她就先軟了一分。
寧皎皎瞥見自個娘意動,立即將素娥身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她。
“兒隻是想著,叫眼前這位小相公納了素娥,如此一來,豈不能將此事化作一樁美事?”
說罷,寧皎皎忙向素娥使了個眼色,“素娥,你願意嗎?”
素娥見狀,忙跪在地上,伏下身子,“婢子的命是娘子給的,隻要娘子說的,婢子不敢有異議。”
“我隻問你願不願意。”
素娥抬起臉蛋,眼波在簡娣身上輕輕流轉,害羞帶怯地垂頭,囁嚅著說,“相公若不嫌棄,婢子自然是願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主仆兩人串通好的,不過小簡心裡有底,沒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