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畢竟閒著也是閒著, 簡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著近況。
在提到她寫的話本終於上市後, 盧仲夏好似很驚奇, 彎起眉眼笑了起來,“簡姑娘所寫的,改日我也要去書鋪買一本來看。”
簡娣一窘,“這就免了吧。”
自己寫的東西叫熟人看到了多尷尬,要不是她摸不準時人的口味,才不會叫簡露他們幫忙, 畢竟自己一個人寫著更自在些。
“不和你說這些, 我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擔心盧仲夏再在這上麵多問, 簡娣匆匆地把話題帶了過去, “我同姚鑒和離了。”
麵前的青年眼眸微微睜大了些,“姑娘?”
簡娣:“現在真的可以稱呼為姑娘了。”
“姑娘當真和夫婿和離了?”
不知為何,麵前的青年麵色薄紅, 看著她的眼神專注, 但說的話卻有些磕磕絆絆的。
“真的和離了。”簡娣重複道。
說實在的, 簡娣已經很久沒看到盧仲夏窘迫的模樣了, 如今的他的樣子讓她還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懷念。
可惜那副樣子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聽到她的確認後, 盧仲夏愕然過後,便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如春夜一場細雨清潤而明麗, “既然如此, 那便恭喜姑娘了。”
“簡姑娘可有想好日後的打算?”
“實不相瞞, 我娘一直在為我二嫁之事做準備。”
“那姑娘你……”
“你那副表情怎麼回事?”簡娣瞥了他一眼,“我還沒打算二嫁呢。”
事實上,吳氏對於要把她再嫁出去的堅持,已經讓她夠頭痛的了。幸好她才和離沒幾日,剛和離就二嫁一定會被人嚼舌根,吳氏這才沒綁著她去相親。在某種程度上,她倒是算和盧仲夏同病相憐。
想到盧仲夏,簡娣更覺一陣愧疚。
她清楚盧仲夏對她的心意,當時也曾明白地拒絕了。
但眼下她有些分不清,她之前是不是想錯了,她以為那隻是因為他一直接受到的教育,使他在“冒犯”了她後,憑借著責任心做出的舉動,混合著和姑娘第一次親密接觸而帶來的正常的生理悸動,那不是真正的喜歡。盧仲夏可能不懂,但她心裡明白,在還未真正喜歡上他的時候,貿然接受這樣一份真誠的心意,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
可是眼下看起來,感覺好像是認真的啊。
一想到這兒,簡娣就窘得恨不得雙手掩麵。
像盧仲夏這麼好看又有禮貌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沒有好感,盧仲夏能看上她讓她十分懷疑。
可她現在隻想談戀愛,不想結婚。
雖然很渣,但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盧仲夏現在卻如同當時他在姚府上所說的那樣,不再主動提起要提親這事了。
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尷尬的境地。
總覺得自己有點婊裡婊氣的,簡娣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隻要一談到姚鑒的事,氣氛就會變得特彆古怪,都是姚鑒的錯。簡娣毫無心理壓力地把鍋推到姚鑒身上後,整理了一番容色,“不提此事了,今日是為杜苓的事前來,其他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杜苓了,看姚鑒對待杜苓頗為真情實意的模樣,杜苓在姚鑒府上待著或許不會太差。
盧仲夏也說過,自己如今隻是一個庶吉士,雖說父親在刑部供職,但此案在三法司間膠著,並非刑部就能處置的,他能做的不多,隻能儘力而為。
兩人交談間,已經來到了杜大一家所居住的巷子口。
杜大一家如今緊閉著門,顯得格外蕭索,但依稀能看見其平整低矮的房屋,收拾得齊整的院牆,或許在杜大未死前,一家人曾經其樂融融地生活在其中。
她和盧仲夏站在門前不過片刻,就有人出屋倒水的時候看見了他倆。
“你們?”倒水的婦人麵色詫異。
得知他們是為杜大一家的事而來,婦人麵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原來你們是為了杜大一家的事而來,這段時日官府的人都來了好幾回了,也問過我們好幾回了,不這該問的都問了,該說的我們也說了,看你們的打扮,也是官府的人?諸位大人又到這兒來,還有什麼事想問的?”
翰林院雖然不屬於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但畢竟也算官府。
簡娣不要臉地點點頭,“實不相瞞,我們正是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