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簡娣驚恐地瞪大了眼。
一定是她耳朵出了點問題!剛剛盧仲夏他說是來……提親?
就像被人對著腦門敲了一棒子, 簡娣徹徹底底地懵在了當場。
而那一頭,盧仲夏卻好似未察覺到她的驚悚, 仍溫潤有禮地緩緩說道,“在下……愛慕簡姑娘許久,今日冒昧前來, 實則因為簡姑娘夙承家學, 貞靜幽閒,可遇而不可求, 恐來晚一步,掌珠為他人所得,這才貿然趕來, 失禮之處, 還望簡大人見諒。”
這……
這一晚上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腦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簡娣愣愣地聽著盧仲夏這一波瞎話, 臉倒是不自覺地先漲紅了。
夙承家學, 貞靜幽閒……這話他也能說得出口。
簡娣她怎麼說也是暗藏著些少女小心思的, 如今見盧仲夏跑來提親這陣仗, 她自己心裡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翻湧,臉一陣接一陣地燒得慌。
再看盧仲夏他眼神沉靜, 神色真摯, 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模樣, 她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好, 還是先打斷他正在說的話, 將眼前這一切先搞清楚。
眼前這個光景,就算是剛剛再懵圈,這個時候她也反應過來了。
這事和簡露絕對脫不了乾係。
她和盧仲夏已經有許久未曾聯係,而她被關在祠堂裡的事也隻有簡家人才知道,他是絕不可能知道的,就在她被關起來的第二天,他就上門來提親,恐怕是簡露昨天找到了他,說了些什麼。隻是因為盧仲夏突然來提親,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一時半會兒,簡娣還找不到機會逮著簡露問個明白。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展開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她也沒那個心思再去追問已經發生的事。
盧仲夏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真的打算娶她,簡娣明白他不會拿這事開玩笑,既然此刻說了,就必定會做到。
在她來之前,他和簡泉吳氏似乎已有過一番交談,簡泉聽了這話,沒顯露出任何吃驚之色,隻是神色凝重,一手撫須,沉吟了半晌,“你言辭倒也算誠懇,隻不過,阿娣她既來了,這事還得問過她自己。”
盧仲夏點了點頭,麵頰微紅,“這是自然。”
從簡娣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嘴角輕輕一彎,勾勒出月牙兒一般的弧度,如同掛在柳梢的弦月,滿灑著瑩潤的清輝。
她很久沒看到過他這般笑容了,真正的發自內心,並非出於禮節。
盧仲夏他好像真的很高興……
簡泉話剛說完,吳氏卻突然插了進來,她正襟危坐,豎領襖子上的瑪瑙扣扣得緊緊的,整個人也如同一張繃緊了的弦。
指尖撫上了椅把,吳氏臉色說不上多差,隻是問出口的話卻顯得有幾分冰冷,“你既聲稱愛慕阿娣已久,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今日倉促前來,也無冰人說合求親?”
昨日她才同簡娣提及她與詹榮的親事,今日便見盧仲夏上門前來,其中緣由絕不可能是巧合。
想到這兒,吳氏的臉色又難看了半分。
這些日子,她為簡娣的婚事她已付出太多心力。她這女兒即便並非她親生,也有著自小撫養長大的情誼。榮兒有時候荒唐歸荒唐了些,但也不是那些沒腦子的紈絝。他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將簡娣嫁給他,有親戚情誼在,總歸比嫁給旁人放心。簡家不是什麼大家,再加上如今簡娣名聲在外,二嫁還想物色個好人家極難,詹家無疑是最可靠的選擇。
她都已和詹家談攏,卻沒想到橫空又跳出來這個盧仲夏。
其實盧仲夏倒不算倉促前來,簡娣一眼就看到了角落擺著的幾口紅木箱,他又拉了謝朗過來,顯然是做了一番準備的。
盧仲夏臉上紅暈轉淡,神色和剛才相比也顯得鎮靜了不少,吳氏這麼說,他也未顯慌亂,“此事確實是晚輩孟浪了。”
“實乃翰林館試將臨,晚輩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溫書,今日才聽聞大人欲為簡姑娘說親,聽聞此事,一時慌亂,匆匆向先生告了假回府打點,本也想托冰人前來說親,隻是,一來,這倉促之下,恐不能覓得好媒人,唐突了簡姑娘。二來,托媒人上門自己心中總歸有些不放心,不如自己親自前來,更顯懇切。晚輩沒帶上冰人,並非不重視阿娣,更是因為太過珍重,才想自己親身前往。”
“雖無冰人,但晚輩還請了一位翰林同僚一並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