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馬車, 簡娣一路往城門口趕,途中催了車夫好幾次。
快點!再快一點!簡娣心急如焚。
等她好不容易趕到城門口,遠遠地便看到城門前一抹熟悉的身影。
見那身影就要登車,簡娣想都沒想,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等等!”
那抹身影循聲轉過頭來。
“阿娣?!”盧仲夏麵露驚訝。
簡娣看他身邊的馬車, 車夫揚起了鞭, 似乎是已經準備出發的模樣, 心臟後知後覺地跳動的飛快。
“我來找你。”簡娣喘勻了一口氣, 這才能分出些心神打量他。
盧仲夏看上去和之前並無什麼兩樣, 隻是清減了些,一襲青袍一雙白履, 乾淨而樸素,站得端端正正, 望之溫潤如玉。
簡娣不知道他在牢裡到底經曆過什麼樣的折磨。總而言之,過得一定不會很好就是了。
簡娣眼眶驀地一熱。
她是真的很擔心他。她差點以為盧仲夏會這麼送了人頭。一想到,她就很沒出息地冒眼淚。
簡娣抽抽鼻子, “能抱抱嗎?我擔心死你了。”
盧仲夏驚訝的目光漸漸地變了, 眼中神色轉濃, 變得溫和而飽含歉意。
“阿娣……”
簡娣伸出手。
盧仲夏一怔, 回過神來, 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此時已近日暮,晚風將車簾吹動得獵獵作響, 餘暉滿灑在地, 多添了一抹淒涼的冷意。
簡娣能感受到盧仲夏的環抱燙得有些嚇人。但他抱得卻不緊, 手也隻是虛虛地搭在了脊背上,克製而猶疑。
簡娣知道他肯定又想多了。
因為生死未卜便要退婚,現在又因為貶謫到密陽,不願耽誤她,同她保持了距離。
簡娣抱完了,沒問他蕭昶的事,也沒問他在牢裡的事,隻是歎了口氣,問,“說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呢?”
“抱歉。”盧仲夏知道她在說什麼,輕聲道,“退親一事確實是我思慮不當。隻是,我在牢中時,不知究竟會落得什麼個什麼下場,這才托娘退了親。”
簡娣看他確實變得沉穩了,當初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青年如今已成長了許多。
“你還沒告訴我說你要走,要不是俞瑉通知我,我就趕不上了,密陽離這兒又遠,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不是說娶我嗎?這就說話不算數了?”
“吏部催促我去上任,催得太急。”盧仲夏靜靜地看著她。
“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這些,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簡娣堅定地問道,“你願不願意帶我一起上路?”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盧仲夏懵了。
簡娣趁熱打鐵,將她整理的小包袱拿出來,“我都收拾好了。”
“密陽路途遙遠,地處偏僻。”盧仲夏搖搖頭,“去年逢了天災,今年開春鬨了饑荒,比不得京中安逸。”
他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她跟著他一塊兒去了。
簡娣也不氣餒,“我不怕這些。你也說了,密陽偏僻。天高皇帝遠的,你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總不能讓我在這兒乾等著吧。”見盧仲夏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簡娣直接打斷了他,“你彆說什麼我可以嫁彆人這種話,你都向我爹娘提親了,你得負責。”
簡娣撇撇嘴,“而且,我還是成過親的,再想嫁人就找不到什麼好人家了,我之前可是拒絕了兩門不錯的親事,你要不帶我去,你這就是耽誤人。”
她和盧仲夏說話的間隙,守在馬車旁的仆從與車夫插話道,“相公,時間不早了,再不走就晚了。”
簡娣:“吏部就這麼急?”
“密陽的縣令前些日子才因貪墨入獄,如今正急著有人替上去。”
“那你帶不帶我?”簡娣問,“給個準信。”她都已經計劃好了,要是盧仲夏不帶她,她就直接跳上車去,她就不信他還能趕她下來。
古代可不比現代,相隔千裡,寄一封信都難。更何況盧仲夏是到密陽做縣官,在那兒待得久了,皇上也忘了。熬十幾年都不一定能熬出頭被召回京城。
她對盧仲夏的感情,不止於喜歡,她穿越到這個朝代,好不容易才找著像盧仲夏這麼和她相契合合的。就算不談戀愛,也能成為好朋友。這個世界上,戀人好找多了,心意相合的朋友卻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