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勁哲今天也不想忍了,在飛機上就忍了很久,項易霖一直看裴寧以前的舊照,而程絲就在邊上,他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他把女兒交給羅康老婆,下巴對著項易霖一揚:“去抽根煙。”
羅康想要拉彎子,話剛出口就被他老婆打斷:“老公,你幫我拿下手機。”然後小聲跟他說:“潘勁哲有數,你就少說兩句。我都想上去踹項易霖兩腳,真特麼的...”
小丫頭還在懷裡,她把臟話的後幾個字又咽了下去。
潘勁哲問司機要了煙,跟項易霖去了吸煙區。
“項易霖,你到底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故意跟裴寧過不去?”潘勁哲點了支煙,把煙還有打火機砸給項易霖。
煙掉地上,項易霖又撿起,他眼神空洞的看著人來人往,沒搭腔。
潘勁哲噴出一口煙霧,“偶遇這個事誰都沒辦法,可哪天去爬山是自己說了算,但凡你有點心胸,你剛才就不該說出那番話!出來不就是玩的嗎!我耽誤你什麼時間了!”
項易霖揉著煙嘴,一直沒出聲。
從酒會那晚,直到現在這一刻,他一直都處於一種失衡的狀態。
潘勁哲嘴裡發乾,抽著也沒意思,還剩半支煙就掐滅了,“你現在怨裴寧就這麼走出來了,把你在她心裡給擦的一乾二淨,你心底還又瘋狂的嫉妒葉西城。”
項易霖矢口否認:“少編排這些!”
潘勁哲‘嗬’了聲,“要分手的是你,分手兩個星期後訂婚的是你,分手不到兩個月結婚的也是你,項易霖,你還想要她怎樣?就因為你現在對她念念不忘的樣子,她就該一輩子守著你這份深情一個人過日子?”
他用腳尖在地上胡亂劃著,沉默了幾秒才說:“那場意外車禍,她撿了條命回來,從那個時候,她大概就把所有的情情愛愛抹得乾乾淨淨,包括你。”
項易霖手裡的煙嘴忽然斷了,他嗬斥潘勁哲:“你可以了!”他到現在都不能提及那場意外交通事故,成了他的心魔,每天都折磨著他。
潘勁哲的話還沒說完,“你知道我老婆為什麼每次活動都不參加了嗎?包括酒會她都不願去。因為她不愛看到你!我現在倒挺讚同她以前說的,不管是裴寧還是程絲,你哪個都配不上!”
他跨步離開,走了兩步又轉身,“裴寧那些照片,你該刪給我刪了!”
項易霖把一盒煙都扔進垃圾桶,雙手抄兜,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很久都沒回過神。
...
葉西城跟裴寧晚上住在山上,他們沒坐纜車上去,慢慢悠悠往山上爬。
裴寧鬆開他的手,把她絲巾拿下來,“幫我扣起來,扣我手腕上。”
“乾什麼?”葉西城還是照做。
裴寧:“你拉著我走。”
葉西城給她係好,係的不是很緊,他把絲巾另一頭繞在自己手掌上,轉身牽她走。
這樣的爬山速度對裴寧來說絲毫不費力,她時而走的很快從後麵推著葉西城,葉西城轉頭:“好好走路。”
裴寧反駁:“我不就是在好好走路?”她兩手放在他腰上輕推著他:“趕緊走。”
葉西城便由著她,這樣的她才有小時候的影子,他反手輕輕攥著她手腕。
到了一處比較寬敞可以休息的地方,有賣水和小吃。
葉西城要去給她買吃的,被裴寧拉回來:“我又不是小孩還要吃不停,喝點水就行。”
葉西城沒聽她的,徑自去買了烤腸給她。
裴寧笑:“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
“嗯。”
裴寧咬了一小口還有點燙,小時候那會兒她們鄉下還沒有烤腸賣,八歲那年去北京每到一個景點她都要吃兩三根。
葉西城找個不礙事的台階坐下,裴寧坐他邊上,拍拍他的腿示意他蜷起,她趴在他膝蓋上,悠哉吃著烤腸。
她往山上又看了看:“照這樣速度,可能還要三四個小時才到酒店。”
葉西城:“也不趕時間,急什麼,不然到酒店連勁都沒了。”
裴寧:“到酒店就正好休息,沒力氣了再養。”
葉西城瞅她:“帶了兩盒來,那不是還得帶回去?”
裴寧:“......”嘴裡的烤腸差點噴出來。
“吃一口。”裴寧把烤腸放他嘴邊,葉西城不吃,他把她那隻係絲巾的手拿過來仔細看了下,沒有勒痕。
裴寧用下巴蹭蹭他的膝蓋,然後盯著他看,葉西城跟她對望幾秒才明白,他把手攤開擱在膝蓋上,裴寧把下巴墊在他手心。
她抱著他腿,望著山間樹林,又咬了一口烤腸。
裴寧看著山上風景,葉西城垂眸在看她。
她吃幾口烤腸,他就喂點水給她喝。
太陽西落,天色不早了,裴寧和葉西城才走到目的地。
他們一路走一路歇,不算太累,終於在天黑前上到山上,到了酒店就開始下雨了。
裴寧遺憾道:“本來還想租個帳篷看星星的,這下全泡湯了,希望明天能看到日出。”
葉西城:“海邊的日出你也沒少看。”
“那不一樣,山上的日出跟海上的日出哪能一樣呢。”
裴寧洗澡去了,葉西城把箱子裡裴寧用的睡袋拿出來,她有個習慣,隻要在外麵住,必須用自己的床上用品。
床上整理好,葉西城給萬特助打電話,萬特助一下午都在等他電話,“葉總,什麼指示?”
葉西城問他:“那兩家客戶確定跟熙和簽約了?”
“嗯,今天上午。”萬特助又彙報:“姚熙跟她父親這兩天在約常家的人。”葉家家宴上的事,很快傳開來了。
葉家家大人多,無意間跟朋友說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這麼傳開來了。
萬特助問:“那常家那邊?”
葉西城:“周五回去我約常廉。”
萬特助沒再多問,眼下情況很不明朗。
浴室的門開了,葉西城切斷通話。
裴寧擦著頭發,“我好了,你去洗吧。”
葉西城去拿自己的衣服,裴寧從身後抱住葉西城,貼在他背上,他反手拍拍她:“起來,我下午出了一身汗。”
“我不嫌棄你。”
“是我嫌你抱著我熱。”
“......”裴寧對著他腿彎踹了兩下。
葉西城每次被欺負,就默不吱聲看她幾眼,然後該乾嘛乾嘛,他拿著衣服去了浴室。
裴寧把房間燈都關了,拉開遮光簾,他們房間在頂層,景色頗佳,酒店對麵就是山林,她打開窗戶,雨聲嘩嘩。
“怎麼把燈都關了?”葉西城從浴室出來。
“不喜歡開燈。”她是不喜歡開燈做,可葉西城喜歡,每次她在他身下,他從不關燈,喜歡看著她。
睡袋不是太方便,葉西城將就著躺進去。
剛洗過澡的原因,他身上冰冰涼,摸著很舒服,裴寧摸了會兒朝他懷裡湊,緊抱著他。
葉西城問她:“冷?”
裴寧搖頭:“不冷。”
葉西城替她脫下睡袍,所有的束縛他一起脫了。
裴寧鑽到他懷裡,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
他小腹到腰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又勻稱,裴寧愛不釋手。
葉西城也沒阻止她鬨騰,他把她摟懷裡,握著她一條腿放在他腰上搭著,她身體被徹底打開。
被取悅也是體力活,裴寧感覺比爬山還累。
他起身覆在她上方,把她也翻過去。
裴寧後背貼在他身前,承受他施加的力度。
外麵的雨聲越來越大,淹沒了房裡所有的聲音。
結束後,葉西城親親她的額頭。
時間還早,裴寧也不困,簡單洗過,兩人相擁而臥。
“在想什麼?”葉西城問。
“沒想什麼,在聽外麵的雨聲。”裴寧微微仰頭:“我第一次見你時,北京也正好下雨。”
葉西城不由親著她的唇:“記得這麼清楚?”
裴寧聲音很輕:“嗯。”
葉西城:“還以為小時候的事你都忘了。”
黑暗的房間,有片刻的安靜。
裴寧說:“沒忘。除了失憶和死亡,誰能真的就忘了存在生命裡那麼多年的人和事?就是這些年沒去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