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
一個衣著簡樸的男人背著個用油布包括得嚴嚴實實的背筐走進繁華的梁山縣。
男人約莫三十幾歲,麵貌成熟,渾身儒雅書卷之氣,看上去斯文又英俊,隻是眉宇和眼眸中帶著比年齡更加成熟的滄桑,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雖然眉眼帶著滄桑,但卻並不死氣,此刻男人眼中卻是帶著希望的生機。
瞧見縣城中的熱鬨,男人很是新奇。
縣城的街道幾乎都變了,找不到回家的路,隻能向周圍攤販大爺詢問,“大爺,我離鄉多年未回,沒想到如今的梁山縣竟繁華如此,街道都變了樣子,不知大爺可否告知在下,柳樹街怎麼走?”
攤販大爺是個熱心的,也不惱耽擱生意,很是樂意解答,
“你以前是柳樹街的啊?那可不太好咯,當初柳樹街有棟房子走了水,雖然火滅了下來,沒造成太大影響,但也熏得柳樹街不成樣子,後來官府整改,就直接把那條街拆了,宋大人愛民如子,現在那邊成了個廣場,專門給老人家們活動筋骨,住不了人咯……”
“拆了麼……”男人喃喃一句,接著繼續笑問,“宋大人,可是當初剛來就審了大案的那位宋大人?”
“對,就是這個宋大人。宋大人可是頂頂的好官啊,當初是誰說宋大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來著,簡直胡說八道!沒有宋大人就沒有咱們梁山縣今天,為了咱們這一方百姓,宋大人可是連升官都不去呢。”
攤販大爺挺起胸膛一副特彆驕傲炫耀的樣子。
周圍幾個攤販也是與有榮焉點頭讚同,然後開始各種花樣式彩虹屁。
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滿了普通百姓的樸實和生活樂趣,蔣文軒笑了笑,沒有打擾大家的興起,背起包裹得嚴實的背筐重新走入人群。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縣城,蔣文軒心中惆悵懷念。
“阿笙……”
緊了緊裝滿百位高僧以精血書寫的經文,蔣文軒呢喃著一個名字,帶著希望走在街道上。
有些事情或許就是命中注定,十八年的日日夜夜,杜笙的名字已經刻進了他心尖,融入骨子裡,即便對方早已離去。
繁華的街道、嘈雜的人聲鼎沸……
接踵的路人、鼻尖的食物飄香……
蔣文軒興致勃勃的張望周圍的一切,這樣的新世界,阿笙很快就會再次看到了。
正走著,前麵忽然傳來一陣熱鬨。
蔣文軒放眼望去,卻是一位模樣秀氣,穿著富貴的少年正在猜燈謎。
那清秀少年很是厲害,才思敏捷,一道又一道的燈謎解開,讓賣花燈的老板滿臉愁容,周圍的百姓起哄雀躍讚歎,先前老板的燈謎可是難倒了周圍不少人呢。
“再來一個,小少爺再來一個,把這老板的大花燈贏下來……”
圍觀百姓熱烈加油起哄。
少年身邊的小廝也激動鼓勵,“少爺加油!”
年輕人最是受不得鼓舞起哄,麵對大家的鼓勵,少年也很是積極,狡黠興味的看向花燈老板,“老板,我還可以再猜嗎?”
“猜猜猜,就剩最後一個了!”
花燈老板沒辦法,隻能很苦逼的點頭,把攤子上最大最華麗的花燈謎語摘下來。
既是最大的花燈,燈謎也自是最難的。
少年雖然才思敏捷,可終歸年少,燈謎晦澀,一時間倒不像先前作答那般信手捏來。
不過雖然燈謎有些難,但少年很是聰明,花了一點時間最終還是答對了謎語,高高興興抱起自己贏得的獎品,在周圍人熱烈恭喜的聲音中離開。
人群外,蔣文軒緊緊盯著那少年的臉龐,呼吸凝滯,手指顫抖。
少年的樣貌,實在太過熟悉,太過熟悉。
是巧合,還是天意?
眼看著少年即將離去,蔣文軒終是克製不住情緒,追了上去。
“小少爺請慢!”
少年聞言停下腳步,回頭好奇看向呼喚自己的男人,“你是?”
“在下蔣文軒,剛才花燈猜謎小少爺才思卓越,實在令人驚歎,不知在下可否請教小少爺名諱?”
蔣文軒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心臟糾緊。
少年眨眨眼睛,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瞧了他好半天,才道,
“阿笙,我叫阿笙。你看上去很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嗯,我們……見過。”
蔣文軒盯著少年單純迷茫的臉龐,哽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