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盞卻在這時突然朝前走了幾步,在一塊石碑前駐足。定了定心神將手掌貼上去,低聲喃喃。
跟拍的攝像師膽子小,苦不堪言隨他走過去,還得拉鏡拍。
時光此刻流淌得格外緩慢,陳盞的身子忽然有些搖晃,勉強站穩後空氣中那種擾人的嗚咽也漸漸消停。
眾人歎為觀止。
最驚訝的要屬吳弭,陳盞基本就在她的視野範圍內沒離開過,不可能有時間裝神弄鬼。暗道莫非他真的有什麼過人的本領?
“我的能力隻夠超度一個亡靈。”陳盞嗓音變得低啞:“剩下的就交給你們。”
說著亦步亦趨往回走。
導演愣了,連忙叫住他。
陳盞轉過身,臉色在月光下稱得慘白嚇人:“收工。”
等導演回過神,人已經走遠,再一看時間,才開播五分鐘。
“……”
陵園出口是虛無的寂靜,遠處的小路被掩蓋在漆黑的漩渦當中。
陳盞四下環顧,快步走進側麵的小樹林:“音效做得不錯。”
殷榮瀾把裝備收好塞進背包:“確定今晚走?”
陳盞點頭:“票我都訂好了。”
淩晨的班機性價比高。
行李殷榮瀾已經收拾好,這座城市基本不存在堵車,一路順暢抵達機場。
係好安全帶的一刹那,陳盞輕輕鬆了口氣,感歎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抵達正好是晚上,可以避開大部分媒體。
這種美好的想法在看到數個攝像頭後宣告終結。陳盞忍不住後退一步,自我懷疑:“我是犯罪了麼?”
為何聲勢會如此浩大?
所有人簇擁在他身邊,圍繞著一個主題……他是真的通靈麼?
殷榮瀾在等行李箱,晚了幾分鐘出來。剛一跨出通道口,就看到陳盞周圍水泄不通。
“這事你們得問他。”陳盞伸手指向這邊。
目睹對方禍水東引,趁著轉移注意力衝出去的罪惡行徑,殷榮瀾好氣又好笑。
跑了一個,媒體和跟拍者自然不可能放走剩下的,一窩蜂擠過來。眼看手機都要貼到自己臉上,殷榮瀾眼睛一眯:“讓開。”
他態度一冷,圍上來的人不由生出些怯意。
·
車窗半開著,陳盞坐在副駕駛座看手機等人,聽到有人上車的聲音,搖上車窗讓師傅出發。
“夫妻本是同林鳥。”殷榮瀾神情複雜。
縱然大難臨頭各自飛,他飛得未免有點太快了。
陳盞解釋道:“我不好說重話。”
半隻腳踏入了娛樂圈,冷個臉都能被營銷號黑一把。
出租車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陳盞付車錢,殷榮瀾下車扛行李。
夜風吹得人瞬間精神了,他見殷榮瀾不動,問:“怎麼不走?”
“有人。”
循著視線望過去,門口盤腿坐著一名年輕男子,太暗了看不清臉,乍一看就像是在打坐。
陳盞皺眉瞥向殷榮瀾,揶揄道:“你的小情人?”
“乾爹!”話音剛落,就聽清脆的叫聲傳來。
陳盞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的‘東宮太子’。
值得慶幸的是在國外度蜜月時,自己和殷榮瀾都和對方打過交道,避免了無聊的解釋環節。
青年跟在他們身後,自覺主動進屋。
整理行李的事情落在殷榮瀾身上,陳盞去廚房燒水,似笑非笑看著青年:“你來做什麼?”
“聽說您把滯留者乾掉了。”
陳盞眸色微沉,這才不到一天,消息走露的倒是快,糾正話裡的歧義:“他還活著。”
青年渾然不在意,每句話不忘用尊稱:“乾爹,我想跟您商量個事。”
陳盞幽幽道:“說。”
“聽說你的係統要造反。”
陳盞微笑:“都是聽誰說的?”
青年總覺得這笑怪滲人的:“造反的年年都有,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我覺得你們不一樣……”
“所以?”
青年毛遂自薦:“這種好事能帶上我麼?”
等待答案的間隙,殷榮瀾走過來:“水開了。”
陳盞這才發現電源燈早就跳了過去,正欲開口,殷榮瀾的目光停留在青年身上:“怎麼稱呼?”
青年中二道:“無名之輩。”
殷榮瀾不知在想什麼,稍頃道:“你既然叫他一聲乾爹,那就隨他姓。”
青年:“陳?”
殷榮瀾搖頭:“姓盞,叫桃花好了。”
暗示某人,及早斬儘天下桃花。
聞言陳盞眉梢一動……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被綠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