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推門而入,裡麵的說話聲被打斷,一臉驚訝地望著這位不速之客。
殷榮瀾的目光掠過眾人,最後停留在拿著麥克風的年輕人身上。
和記憶中的外貌不同,最多隻是有幾分相似罷了,然而眼神卻是一樣的,笑了笑走過去:“你的眼睛……”
陳盞皺了皺眉,拍掉襲上來的爪子,哪裡來的醉酒大叔?
“陳盞,我知道是你。”殷榮瀾笑著道:“我是殷榮瀾。”
下屬連忙上來拉住他:“您醉糊塗了,您叫殷枯瀾。”
殷榮瀾甩開他,抱住陳盞:“你活生生地出現在這世上,真好。”
這一刻,空氣都安靜了。
陳盞麵無表情,一拳打了過去。
殷榮瀾吃痛,卻沒有鬆開手,下屬咬了咬牙,從側麵出擊,又打了一拳。
陳盞皺眉:“你們不是一夥兒的?”
下屬訕笑一聲:“他醉了,神智不太清醒,你們彆計較。”
“算了,我們走吧。”一個女生有些發怵,她不願意卷入麻煩當中。
陳盞看法一致,拿上外套準備離開。
誰知還沒走兩步,手腕便被緊緊握住:“真的不記得我了?”
殷榮瀾視線一刻都沒從他麵上離開。
“放手。”陳盞冷冷吐出兩個字。
殷榮瀾突然想到之前聽到的對話,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因為沒考上大學,覺得配不上我?”
陳盞還未表態,下屬倒吸一口冷氣,暗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都是經曆過高考的人,知道當時會麵對的心理壓力,現在開口說這個,不是找打麼?
事實正是如此。
本欲離開的陳盞再沒有手下留情,側身一腳直接踹過去,甚至可以聽到風聲。
這次殷榮瀾躲閃了,還和他過了幾招,笑著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從頭再來就好。”
下屬不會打架,一咬牙抱著個墊子護住頭衝進兩人中間,憤怒指責老板:“他還是個孩子!”
想酒後亂性起碼也要找一個合適的對象。
“他至少有十八歲,”殷榮瀾冷靜分析:“從穿著和高考失利來看,家境一般,頭腦……不適合讀書,說不準上學還比同齡人要晚一到兩歲。”
這麼一推論,保守估計也該十九了。
下屬餘光瞄到陳盞的神情,說了聲‘完了’。
果然,陳盞麵色一沉:“原來是裝醉。”
語畢下手更加狠辣。
旁邊的幾個學生忙著拉架,桌麵上的果盤掉落在地上,吸引了服務生的注意,以為是在打群架,嚇得連忙報警。
二十分鐘後,陳盞,殷榮瀾和下屬坐在警察局,接受筆錄。
其餘人沒有動過手,天色已晚怕家裡人擔心,陸續被放離。
警員盯著三個人,最後視線停留在一直低著頭的殷榮瀾身上,是錯覺麼?這人似乎一直都在笑著。
就在這時,殷榮瀾突然抬頭,握住陳盞的手:“潛意識裡你是愛我的。”頓了頓又道:“否則為什麼要把我送進局子?”
“……”
“一般隻有和你有深度交集的人,才能擁有這種待遇,而我們僅僅是初遇。”殷榮瀾神色溫柔:“世界變了,記憶變了,但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與眾不同的。”
“……”陳盞抽出手,看向警員:“精神病打人是不是擔負的責任要少上很多?”
雖然還沒弄清狀況,不過從剛才的一番言論,警員已經把他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有些同情道:“視情況而定。”
相應的,對待罪魁禍首就沒那麼和顏悅色:“姓名。”
“殷榮瀾。”
下屬連忙道:“枯,殷枯瀾。”
聞到從殷榮瀾身上散發的酒意,警員皺眉,耍酒瘋,又是精神病,這種情況通常是讓家裡人帶回去看管,最多賠上些錢,想到這裡就是氣憤。
“為什麼占人家便宜?”
殷榮瀾指了指身上的淤青,頗為遺憾道:“沒占上。”
警員收斂住怪異的視線,繼續問:“年齡?”
“二十……”殷榮瀾看下屬:“二十幾來著?”
下屬頭疼,詢問警察:“我能不能去買些醒酒藥?”
看到強行要和陳盞互訴衷腸的某人,警員無奈道:“去吧。”
殷榮瀾確實也醉的不輕,否則不會如此魯莽。好在他沒徹底喪失理智,知道強行續緣會失敗,換了種方式,直勾勾盯著陳盞,看著很是可憐。
吃軟不吃硬,這是對方的特質。
陳盞確實有了絲猶豫,他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很強勢,如今卻主動展示軟弱的一麵。
“抱歉,你長得很像我愛人。”抓住這個間隙,殷榮瀾輕聲道。
陳盞:“他……跟彆人跑了?”
殷榮瀾搖頭:“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陳盞一怔。
殷榮瀾目光微動……看來打感情牌和裝柔弱有用。
最終陳盞選擇不再計較,畢竟他也打了人,真追究下來都不會好過。
從警察局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夜涼如水,陳盞走在街燈下,踢了下擋路的石子,輕嘁一聲:“流年不利。”
身後有車燈閃爍了兩下,替他照亮前路。
陳盞回過頭,一輛黑色轎車,看著價值不菲。
殷榮瀾喝了酒,開車的自然是下屬,他拒絕攙扶主動走下車,穩穩當當來到陳盞身邊。
陳盞挑眉:“酒醒了?”
“抱歉。”殷榮瀾掏出一張名片:“為了彌補我的過失,如果你有意向可以來我們公司上班。”
知道對方要說什麼,笑了笑先一步開口:“上麵有地址,可以實地參觀。就算是騙子,也不能憑空造出一家公司。”
陳盞瞥了眼名片,收進兜裡,目中的狐疑卻沒有消散:“我會考慮。”
說完轉身就走。
殷榮瀾回到車上,下屬小心翼翼道:“送您回家?”
殷榮瀾搖頭:“不急,等他走遠,我再跟上去,想辦法摸清楚住處。”
來日方長,前路漫漫,好在有目標激勵自己砥礪前行。
下屬:“……”
這不就是變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