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記得陳宜衝他歉意的笑笑的時候,那睫毛微微眨眨,弄得他心癢。
韓靖爺爺舉辦宴會當天,星期三,要上課。所以在下午放學之後,陳宜到更衣室換上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這是他花八百塊錢買的。價格不貴,可勝在陳宜身修腿長,是披麻袋也不掩英俊的那一類人。
看著陳宜換了衣服出來,韓靖心裡是不高興的,他給陳宜準備了定製,隻是沒跟陳宜說。不過當他看到陳宜穿著新衣服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是亮了止不住的瞧他。
陳宜心癢癢的,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韓靖一定覺得我這衣服廉價還難看得不行。
“不、不然,我還是不去了吧?”陳宜忍不住道。
被大家知道韓靖有這樣的“小弟”,也是很丟麵子的一件事情。
韓靖聽完這話,皺著眉毛,“書都送了。”他臉色十分嚴肅。禮物都送了,人怎麼可以突然不去?
陳宜一時間臉色白白的難看,是啊,書都送了,那麼廉價的東西都送出手了,難道人還能不去?
陳宜坐上韓家來接韓靖的車,他這輩子第一次坐這種豪車,手腳都拘束的不知道怎麼放才好。韓靖麵無表情,隻是偶爾皺皺眉毛,顯出他不太高興。
車子裡邊兒空間太大了,陳宜和他簡直隔開了一條手臂!
等自己拿到駕照了,到時候就買一輛跑車,兩人座的那種。
“陳宜。”
“哎!”
“為什麼不想去?”
陳宜聽到這句問話,一時間恍恍惚惚說不出話來。剛才韓靖說“書都送了”不是知道了自己寒酸得不好意思去嗎?怎麼現在又問出來這種話,難道……
陳宜默了默,心情複雜。
然後他對等話的韓靖撒謊道:“你家舉辦宴會場麵肯定盛大,我有些不太敢去,畢竟沒認識的人。”
韓靖聞言,想想他爺爺過生日,自己肯定要“站場子”,不能陪陳宜。於是他道:“沒事,不怕。”
陳宜笑了笑,轉頭看了看貼膜之後呈現茶色的玻璃,外麵的街景從眼睛裡掠過去,心裡有小小的滿足。他感覺韓靖對自己和對彆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畢竟書上說了: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他喜歡我。
自己這樣的身世,這樣的窮酸,除了死讀書拿得出手,還有什麼能上得了台麵?連自己都瞧不起的自己,憑什麼會被韓靖這樣的人喜歡?
韓靖這個人沉默寡言,所以他不說話陳宜也沒覺得尷尬,一車三個人,安安靜靜。到了韓靖的家,廳堂裡已經布置好了,人也來了一大半。音樂飄飄蕩蕩,說話聲絮絮。裡麵所有的燈都打開著,偌大的廳堂輝煌不已。
陳宜覺得在電視上看到的名流彙聚一堂富麗非常的場景,比起韓家,差了十八條街。韓家有底蘊、是世家,又豪富。所以這座莊園,很有味道。
陳宜縱然來過許多次,可這一次,依舊有些被震到了。
韓靖對此毫無所覺,他帶著陳宜去了更衣室,裡麵有造型師等著他。陳宜有幸看到了韓靖的衣帽間,平時韓靖都是穿校服,陳宜沒什麼感覺。可真的看到韓靖的衣帽間,陳宜心一下子就虛了。
腳像是踩著棉花,軟乎乎不著地。
韓靖的衣帽間大得不得了。陳宜眼睛略過一隻鑽石手表的時候,心想:這個會不會要幾十萬?
就在陳宜幾次三番看那隻表內心唏噓的時候,韓靖的TONY老師問韓靖:“您今天要戴什麼表?”
韓靖道:“那隻表盤鑲鑽的。”恰好是陳宜正一而再再而三看的那隻,陳宜頓時就知道韓靖有在默默觀察自己,一時間為自己的沒見過世麵羞紅了臉。
韓靖道:“陳宜,幫我拿過來。”
陳宜窘迫著去拉盤,結果盛表的檀木盤子紋絲不動,韓靖走了過來,摁了一下開關,直接自動化打開了。
陳宜:“……”陳宜麵紅耳赤心塞得不行。
韓靖拿出來,問:“好看嗎?”
陳宜能說不好看?他點點頭,“挺好看的。”
這句話說完後韓靖把這塊手表往手腕上戴好了,眼睛裡充斥著愉悅。這隻手表他其實沒戴過幾次,有點重,而且太閃了。可是陳宜說好看,他決定以後多戴。
換了衣服稍微弄了頭發的韓靖非常的精神,也很有氣場,尤其配上他寡言的形象,叫人懾服。陳宜在心中掐巴掐巴想要捏死自己的暗戀嫩芽芽。心說:你不配。
他們從衣帽間出去之後,正好遇到了韓靖的父母,這是陳宜第一次見韓靖的爸媽。韓靖的爸爸看起來很年輕,氣場很強,不過並不嚴肅。韓靖隨他媽媽,他媽媽穿著一身旗袍,頭發一絲不苟,嘴唇大紅,不苟言笑。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很刻板、很端嚴。
韓靖媽媽眼神犀利的落在陳宜的身上,陳宜忍不住的有些發慫。
不過韓靖媽媽到底沒多看,甚至都沒問上一句,反倒是韓靖爸爸開口問:“這是那位給你補課的同學?”
韓靖:“嗯。”
陳宜連忙禮敬:“叔叔好,阿姨好,我叫陳宜。”
韓靖爸爸笑著點點頭,“不用拘束,好好玩。韓靖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回來的。”
陳宜隻顧點頭了。
韓靖媽媽則是又掃了一眼陳宜,目光落在陳宜的皮鞋上的時候,她的目光就全然收了回去,連真皮都不是的鞋子,鞋子的主人也隻能是個窮酸。等學習成績好起來,這種人還是要遠一點。回頭跟韓靖好好說一說,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帶在身邊,平白失了身份。
韓靖的父母先去找老爺子,陪老爺子下去招待賓客。韓靖等人離開了,才對陳宜道:“你找個地方先坐會兒。”
陳宜還是點點頭,“我沒事兒,這麼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去忙你的,不用擔心我。”
韓靖微微頷首,然後轉身下去。
陳宜和他分開之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搜羅了一些好吃的慢慢品嘗,今晚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美人,還可以聽音樂,還可以享受美食。
所以,還是很舒服的。
陳宜心情好了起來,眉眼彎彎。
他吃著小蛋糕治愈著自己的心情,他也不知道這種明明很悲慘卻依舊能很快自我寬慰的性格到底好不好,不過,好歹不用總是自苦自怨。
其實他早有心理準備,韓靖這樣的家世,自己偷偷喜歡他都很不應該,現在進一步認清這一點也好,不用繼續陷進去。
免得到時候瘋魔的是自己。
陳宜道:“你這是在乾什麼呀?苦中作樂嗎?”說罷自己也忍俊不禁,正自得其樂,結果韓靖走了過來,陳宜愣了下,心中難以言表的鬱悶衝得他心情瞬間不好。
因為韓靖過來的時候還帶了周維。
周維笑著看著陳宜。
韓靖對陳宜道:“周維陪你。”今天在車上的時候陳宜說這樣的大場麵他有點害怕,可是自己沒時間,所以讓周維過來和他一起說說話。
陳宜也想到了今天在車上撒的謊,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他隻能挪挪屁股,讓出一個沙發位置。韓靖看了一眼陳宜麵前的吃的,暗暗的記了記,然後離開了,把周維“扔”這裡。
周維等韓靖一走,也不裝了,他眸光湛湛,臉上的笑容奚落、嘲諷,眼神彆有意味,“怎麼樣啊陳宜?巴上韓靖的感覺爽嗎?”
“這麼大的宴會你看都沒看到過吧?”
陳宜聽完這話,心中一思量:自己跟韓靖一塊兒,周維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甭管找人打他揍他還是彆的什麼。而且周家跟陳家也沒什麼往來。
於是陳宜把挪開的屁股又挪回去。
陳宜挑眉道:“是啊,是很爽。韓靖主動邀請我來他家參加宴會,嘖,能不爽嗎?換你,你也得爽不是?可是這種事情輪不上你啊。”
周維的臉一點一點僵硬起來,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了,然後他的臉色脹成了紫紅色。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陳宜咬了一口小蛋糕,有點點無辜的神態,可是黑亮的眼睛裡滿是玩味兒:“我說,你家也開不起這樣的宴會,你也不常見這種宴會,怎麼呢?說錯了嗎?”
“周維,抓緊點時間,多吃兩口。我麵前的這些東西,要不是韓家舉行宴會,你也不大能吃得到吧?”
周維已經氣的臉色難看得不行,他看著陳宜又拿起一個小蛋糕,瞬時間抓起桌子上的一個奶油蛋糕直接要掀陳宜臉上。
陳宜坐在沙發上,連躲都沒躲,直接伸出一隻手,就狠狠鉗住了周維的手臂。搞笑了!誰都能把他當阿貓阿狗欺負,他這一身肌肉又不是白長的。
韓靖那樣的體格他可能不太打得過,可是周維這種跟雷克複一樣的白斬雞,他一個打倆兒。
陳宜拿手裡吃空的紙杯直接兌上小蛋糕,盛起來,還咬了一口,對掙紮的周維笑道:“你要不要嘗一口?”
“味道真的很不錯。”
周維:“嘗你媽你個雜種!”
陳宜把蛋糕直接兌進了周維的鼻子裡,然後才鬆了手。周維閉著眼睛看不見,一邊糊開自己臉上蛋糕還使勁兒摳出來自己鼻腔裡的蛋糕,一邊不敢聲張的罵罵咧咧。他也知道,他要是在韓家的宴會上鬨起來,到時候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陳宜齜牙咧嘴的看著,咦~好惡心。趕緊閃人。等到周維好不容易眼睛糊開了,能視物的時候,陳宜已經不見了。周維咬牙切齒著胸口劇烈起伏。
該死!
陳宜那賤種竟然敢挑釁自己,他一定要讓陳宜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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