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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喜殿就如同它主人一般,是安靜沉默的,在落日的餘暉下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楚王剛移到殿中的軟塌上坐下,承元帝身邊的內侍阮榮海來了。

“陛下賞了幾道菜給楚王殿下,奴婢奉命給您送來,順便探望一下楚王殿下,出宮一趟身體可有不適,若有不適,奴婢給您宣太醫來看看。”

“替孤王叩謝父皇,兒臣很好,謝父皇關心。”

說話的同時,上來了幾名提著食盒的內侍,他們躬著身小心翼翼的將食盒放下,然後將食盒中的菜食放在一旁的檀木案幾之上。

皇宮的膳食自然不是外麵可比,光看外形便不同尋常。可這幾道菜卻尤其特殊,這是陛下特意賞給楚王殿下的,要知道承元帝待眾皇子們素來嚴厲,能讓承元帝賞食的除了東宮那位主兒外,大抵楚王就是頭一份了。

這些日子以來,楚王在宮中的待遇直線上升,下麵這些宮人內侍們都看在眼裡,也都知道這位主兒以後不可小瞧。

彆的不提,隻憑楚王殿下替太子擋了一箭,救下了太子的命,卻讓自己不良於行。隻要太子還在一日,隻要承元帝還重視太子,這楚王大抵在這宮裡幾乎可以橫著走了。

阮榮海又關切了幾句,才出言告退。

楚王望了王群一眼,“你替孤王送送阮內侍。”

“是。”

王群笑眯眯的哈著腰將阮榮海送了出去,阮榮海可是承元帝身邊的內侍,又是管著內侍省的內侍監,這麼好的機會,王群自然要好好巴結一番。

兩人離開後,楚王僅留了一名內侍侍膳,便將其他人都揮退了。

楚王執起銀箸,緩緩的夾食著膳食。

那名麵容普通的內侍,一麵幫他布膳,一麵小聲道:“王群上午消失那會兒是去見了成王,那個小娘子名叫蕭九娘,剛通過蕭家內部挑選被賜了名和排行,其父是蕭家五郎君,乃是一名伶人所生……”

*

靜謐的深夜中,正在熟睡的人突然自夢中驚醒。

她半睜著眼,呆滯了良久,才伸手摸了摸自己汗濕的額頭。

夢裡的一切都是雜亂無章的,卻依稀記得自己是夢裡主角,隻是發生的事情很混雜,有的是曾經發生過的,有的卻不是,光怪陸離,亂七八糟……

可有些情形卻是讓蕭九娘記憶深刻……

例如那一句——

“小九兒,你不聽話……”

……

還例如那句——

“你確定如此?”

……

蕭九娘坐了起來,披上一件薄衫下了榻。

夜裡很安靜,自從搬到翠雲閣來,她便沒有讓蓮枝與她守夜了,她並不習慣與人同處一室。蓮枝並不答應,最後折中,蓮枝在外屋歇著,有時候事情九娘叫喊一聲,便能聽見。

她就著月光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扇。外麵的月色很美,綻放著朦朧的光芒,讓窗外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片淡銀色。

重活回來,蕭九娘不是沒有規劃好自己未來的路。其實她未來的路很簡單,緊緊的抱住楚王的大腿,再也不丟了。至於日後,找機會離開蕭家,從此自在逍遙過一輩子。

至於嫁人,還是不用了,就如同楚王之前說的那般——

“……你的性子並不適合嫁人……”

當初她小心眼的認為,楚王定是舍不得培養出來的一把刀,還想讓她繼續為他做事,才會有此一說,後來卻發現確實如此。

她看似沒有底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放棄一切不合時宜的情緒,卻也發現自己的眼裡是最揉不得沙子。尤其自己的良人,本應該是忠於自己的,又哪能容許他鶯鶯燕燕朝三暮四……

她的性子太烈,就算再來一次還是會如同上輩子一樣。也許從上輩子來看,似乎是因為王家內部複雜的情況與蕭十娘的插足,才會造成之後種種的一切,可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這些,九娘其實心裡很清楚。

太多太多的事情等待蕭九娘去麵對了,她並沒有因為這輩子走了捷徑便放鬆警惕。

說白了,這輩子與上輩子一樣,她之所以被人提了出來,不過是有人見不得囂張的朝霞郡主,想打壓她的氣焰罷了。

唯一比上輩子好一點就是,這輩子的形勢並沒有上輩子那般緊迫,且她之前造成的假象,將關於自己的‘出現’推到了某些人的頭上,而不是像上輩子的那樣顯得彆有心機,可以暫時將朝霞郡主的目光轉移到彆處去。

當然身為眼中刺還是要有一種覺悟的,那就是這會兒不對付你,不過是因為彆人的目光暫時不在此處,該來的還是會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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