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的跋扈和強勢,依舊的高高在上,整個人卻是陰沉了不少。很少有人敢與她對視,生怕一個不留意便被那深不見底的黑洞給吞噬了。她依舊去王家去的非常勤,似乎一門心思便放在外甥女大婚之事上。
轉眼間,太子大婚的時日來臨,長安城內滿城沸騰。
這一場大婚曠古絕今,承元帝似乎要將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太子,婚禮提前三日,長安城各處便紮上了耀眼奪目的紅綢,不管是官吏之家還是普通老百姓,甚至客棧酒肆雜貨鋪等等,所有地方都必須張燈結彩。
官府給每家每戶都發下了大紅色的燈籠,從發下之日開始,便晝夜不息,長安城一時之間成了一片紅海的不夜城。
上麵表現的如此重視,下麵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都得壓著。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王公貴族個個都是笑臉迎人,去參加太子殿下的大婚典禮。
王家的女兒如此榮寵,王家所有人臉上都笑開了花,從賜婚聖旨下,王家便積聚了長安城內所有的目光,而這場婚禮更是將所有一切推至最高點。
待婚禮完畢,許多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內心說不出來是感歎還是遺憾的滋味。
*
次日,紫宸殿中。
承元帝特意歇朝一日,就是為了喝一杯媳婦茶。
一大早,趙王成王齊王幾個便到了,除了這三人,還有楚王與今年才十二的梁王,以及幾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公主。年紀再小一些的皇子和公主是未到的,即是如此殿中也站了許多人。
成王和趙王看神色有些萎靡,大抵是昨日一夜未睡,可麵上還要裝出一副喜悅之相,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和扭曲,楚王與平時並無不同,還是一貫的冷顏肅色。
因為這裡是紫宸殿,大家俱都不敢顯露出太多的心思,殿中非常安靜。
不多時,承元帝便到了,竟比新人太子夫妻二人還要早到。
一番行禮,承元帝在首位上坐了下來。
他滿臉的喜色,卻是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下方這些人一個,隻是低聲和阮榮海低聲說著什麼。
阮榮海也是一臉喜氣,這檔頭可沒人敢給承元帝添堵。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有內侍通報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承元帝趕忙出聲讓兩人進來。
如今的太子和楚王是同樣一副裝備,都坐著輪椅,這在皇室之中有些罕見,但卻為人敢質疑。
太子一身規製袞服,麵色還是如同以往的蒼白,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行在他一側的太子妃王氏,打扮的十分喜慶豔麗,本是五分容貌,被這一身華麗的衣裳襯托出了十分。
兩人甫一進殿,殿中的許多目光便投注過來,各式目光含義巨多,其中更多隱晦的眼神則是聚在王氏身上。坐在首位的承元帝看到這一幕,眼皮不悅的半耷拉了下來,旋即又睜開。
“孩兒拜見父皇。”
“兒媳拜見父皇。”
“好好,起來。”
承元帝一臉喜悅,這‘起來’之言自是對王氏所說。
之後便是內侍端來茶盤,太子和王氏湊近了前去與承元帝奉茶,喝過了茶,便是一些例行訓話,大多都是對王氏所言。
按理說,今日蕭皇後也該在場,畢竟她是太子夫婦二人名醫上的母後兼婆婆。可惜承元帝在太子之事上素來不給她臉,即使是她為後多載,他也從不讓太子稱呼她為母後,也因此今日這種行使母親及婆婆權利的場麵,不光蕭皇後未到,劉貴妃等一概妃子俱不在。
在承元帝心目中,蕭皇後等眾多後宮嬪妃,是沒有資格做太子母後乃至庶母的。太子妃王氏倒是沾了太子的光,不用看便宜婆婆的臉色。
趙王倒還好,成王的臉色卻是不好,這無疑對蕭皇後是一種侮辱,可這種侮辱不想受也得受著。近多年來蕭皇後早已習慣,可終究難以平複心中怨懟。
按下不提,承元帝似乎還有什麼事要和太子夫婦二人說,便讓眾人散了。
出了紫宸殿,這些皇子和公主們便都分散開來,該出宮的出宮,該乾什麼的乾什麼。
“怎麼近些日子少見五皇弟,可是在忙什麼?”成王問道。
楚王瞥了對方一眼,淡淡的道:“本王老毛病犯了。”
這老毛病自然指的是楚王的腿疾,楚王閉門不出,極少有人敢當麵詢問。這話是應付承元帝的說法,此時拿來應付成王也不是不可。
成王一哂,做出關切的模樣,“五皇弟沒有什麼大礙吧,母後和外祖那邊派人在民間收集了不少治療腿疾的方子,若是五皇弟需要,改日本王給你送去。”
“本王無事,多謝三皇兄的關心。”
丟下這句話,楚王便離開了,將成王一肚子的話儘皆憋了回去。
身後傳來一聲極為細小的嗤笑。
卻是趙王和齊王兩人同行而來。
“三皇兄這麼關心五皇弟,早乾什麼去了?這人與人終究還是不一樣,你看本王和四皇弟關係多好。”趙王從來不放棄任何一個打擊成王的機會。
成王嘴角抽搐一下,沒有說話,瞪了趙王一眼,便拂袖而去了。
“今日這母子倆可是丟臉丟大了!”
趙王嗤笑一聲,瞥了成王背影一眼。
這話裡的意思齊王自然懂,再說多點,闔宮上下誰不懂呢?舉凡碰到這種時刻,蕭皇後的處境就會極為尷尬。
所以說劉貴妃當年未能當上皇後,這種事是不幸也是幸,隻是誰又能說得準呢。
雖是打擊了成王一番,還看了一場成王及蕭皇後母子的笑話,趙王的神色卻不甚好。
今日除了承元帝,皇子們大抵沒幾個心情是好的。
無他,太子娶妃一事,事關重大,也給當前的局勢增添了許多變數,而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焦在東宮處。
為了什麼,不言而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