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了身,九娘僅披了一件寢衣便上了床榻。地龍燒得暖暖的,一絲寒冷都感覺不到,十分溫暖宜人。
蓮枝將床柱子上掛著的薄紗放了下來,遮掩住側躺著半裸著背的九娘,蓮芳端著描金檀木托盤,上麵放著擦手的棉帕,還有一個潤白色的圓肚瓷罐及一支小巧的玉勺。
蓮芳是下午被送過來的,一並的還有小翠,並帶來了九娘的許多隨身用物。零零散散裝了一大車的東西,見蕭家人如此反應,似乎巴不得九娘就這麼住著不回去了。
當然表麵上肯定是不能如此表現的,安國公府那邊帶話過來,說是九娘子陪楚王在莊子上遊玩,為免不適宜,所以將隨身用物以及貼身婢女俱都送了來,可謂是貼心至極。
蓮枝淨了手,用玉勺在圓肚瓷罐中挖出一坨膏狀體,先在手中溫熱搓了搓,便上前替九娘塗抹香脂。
這香脂是餘大娘特製的,取各種花瓣及香白芷、白蘞、白術、白芨、白茯苓等研製而成,具有潤膚白膚之效。所用時,需用手按摩吸收,九娘用了一陣子,皮膚確實比往常更加細嫩光滑,且晶瑩剔透。
九娘在身下墊了一層厚軟的褥子,才趴於其上,平時她是不敢趴伏的,就怕觸了那難言之處生疼難忍。蓮枝先幫其玉背塗上香脂按摩,然後是玉臂*玉足,渾身無一漏下。再之後九娘則是換成仰躺的姿勢,身上半搭著一層綢被,讓蓮枝換了一種油狀的液體按摩其難言之處。
這種油狀帶著淡淡馨香的液體也是餘大娘特製的,餘大娘隻說平日塗抹按摩後,可以緩解脹痛,其他再多的卻是未說。九娘並不知曉其實還帶有豐盈之效,隻是偶爾更衣之時,她隱隱感覺到平坦了兩輩子的地方似乎弧度大了些。不過因為用時尚短,還看不出什麼太明顯的效果。
一番按摩罷,已是過去了近一個時辰。
九娘之前的忐忑羞愧等等情緒,此時也早已沉澱下去。索*情已經發生了,總得麵對,隻是明日她該如何麵對楚王呢?她可真不是有意唐突表哥的,誰能想到這湯泉池子竟然修成那樣……
腦海裡存在這種思緒,九娘漸漸沉於黑甜鄉。
蓮枝輕手輕腳的替九娘蓋上被子,將簾帳掩下,方才退下,讓室中歸於一片沉靜。
*
同一時間,楚王的房中。
比起九娘倉皇,楚王要鎮定多了,所以連隨身在側的常順都未曾發現任何端倪。
在湯泉中又泡了一會兒,之後在常順的服侍下上了岸,楚王披散著一頭黑發,僅著一身雪白的褻衣褲,半靠在躺椅上,雙腿放在特製的藥桶中,任常順為他按摩腿腳。
比起幾年前,如今楚王的情況要比之前好多了,九娘所製的拔□□湯確有奇效,又有那孫老名醫將方子的效用增加了近三成,長年累月這麼用著,楚王下肢所封之毒竟有逐漸減輕的狀態。
可是也僅限於此,近半年來楚王已經明顯感覺到這湯藥的拔毒之效不若之前,似乎進入了一種瓶頸期,除了緩解疼痛,似乎再無其他作用,本來楚王還寄望能靠這湯藥便治好自己的腿傷,如今也隻能另作他法。
其實在這幾年期間,楚王也不是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這湯藥之中的,他已經用手段弄清楚了此毒的來源。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已經廣布手下去尋找那製此毒之人,如今已經有些消息傳了出來,相信不久便能找出那人,解了自己的毒。
不過楚王並不急,毒得解,大事也需辦。如今這種局勢,一個殘廢的楚王比一個健全的楚王更加有利,楚王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待按摩罷,時候已經不早了,楚王上榻安眠,今日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總是忙碌至深夜。
心中有些莫名的亂,腦海中總是閃現方才之前那一幕,楚王闔上雙眼,強製自己不再去想。
……
夢是旖旎的,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自楚王開始做起那個荒誕又真實的夢,他便很少再會夢到其他,可今日的夢卻是有些怪。
繚繚繞繞,煙氣朦朧,看不清楚……
似乎有人,卻是看不清對方的麵孔,隻感覺到如凝脂般的柔滑觸感,還有那墨黑的濕潤黑發,及那隱在水麵之下若隱若現的白……
黑暗中,床榻上的人驀地睜開雙眼。
眼神茫然,靜默了一會兒,他微微的皺起眉,身下有一股冰涼的濕意與粘黏感,他伸手一觸,麵色僵硬。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驀地響起:“常順。”
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響後,常順步了進來,同時點燃了高幾上的燈盞。
“殿下。”
“沐浴。”
常順一愣,卻並未說話,轉身去安排楚王沐浴的事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