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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2055 字 9個月前

“哦?”

靜謐的書房中,一個尾音上揚的疑惑聲打破寧靜。

“你是說九娘去了‘千功坊’,通過程家人,準備定做一些小玩意兒?”

千功坊是楚王隱藏在暗處的產業,明麵上是個定做各式兵器的鋪子,實則暗裡也幫他做一些不能拿到明麵上來的事。一般豪門世家皇室貴族,都少不了養幾個護衛隨扈什麼的,像楚王這樣的人,身邊更是少不了保護其安全的暗衛,有人也得有利器,千功坊的作用便是在此。

“是。”

楊甲立於下處抱拳道,他已經講事情的來龍去脈儘皆報與楚王。

楚王斟酌片刻,開口:“給程家那些東西怎麼能入她眼,劉老手邊的那些小玩意兒,不是沒處去嗎?拿去給她挑。”

劉老乃是千功坊最頂尖的工匠,素有‘鬼手’之名,這‘鬼手’指的不是彆的,而是說他有一手鬼斧神工打造兵器的手藝,上至刀槍劍戟,下至各種□□小型暗器,手藝端得是讓人驚歎,楚王對其十分看重。

楊甲一愣,躬身應下。

楊甲退下後,楚王陷入沉思。

從一初始遇見蕭九娘,楚王便覺得這少女不簡單,簡單的話怎麼可能小小年紀便能拿出可以緩解他腿疾的按摩之法和拔毒的方子。蕭九娘解釋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方子,事後他也命人查過了,其母月姬祖上確實曾是宮中的太醫,因為犯了事,家中男丁被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女眷則是沒入教坊司。這也是楚王為何沒有疑九娘的原因,因為她所言俱都能圓起來。

以上且不提,一個十歲的少女,能在瀕臨死境的情況下,硬拖著自己遊到河岸,也是一件值得令人驚詫之事。當然也可以說對方心性了得,畢竟楚王本身就是小小年紀心性了得的代表之一,也不可質疑旁人就不能。

可九娘上岸後,昏倒之前塞給他的那包藥粉,又引起了楚王的猜疑。九娘事後似乎忘了這包藥粉,楚王卻是不動聲色昧下了讓人拿去一探究竟,竟是一種強烈的迷藥,隻要吸入一點,便足以迷暈一個壯漢。

這種東西她又是從哪裡弄來的呢?難道也是祖上所傳的方子?!

九娘身上的疑點太多,似乎蒙上了一層紗,楚王曾幾次疑過,最終不了了之,就如同他之前所想那樣,她並不會害他,他隻需要知道這點便好。

隻是那詭異的夢,加上這些疑點,以及她偶爾露出不符外表的冰山一角,每每讓楚王想起便不由自主陷入沉思……

你究竟是誰?到底為何而來?

曾經許久之前楚王發出過這樣的疑問,而此時事情似乎再度回到原點。楚王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這種猜測朦朦朧朧,卻一直存在,隻是讓他不敢置信……

*

東宮

太子坐在輪椅上,靜靜的聽著內殿中的哭聲。

良久,就在內侍福泰忍不住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太子微微一揮手,福泰推著他離開此處。

直到離遠了些,福泰才忍不住說道:“殿下您也不要太過掛心太子妃娘娘,你身子骨不好,可憂慮不得。”

貌似平靜的話語,實則隱含了一絲怨懟。

福泰清楚,太子也清楚是為什麼。

按理說福泰不該如此表現的,畢竟他隻不過是個奴婢,而他所譴責之人卻是東宮的女主人,太子妃。

可太子妃自嫁入東宮以來,作為一個妻子,本應該是侍候夫君延綿子嗣,想太子所想思太子所思,要儘力做到一個做□□室應該所做的一切。可她卻沒有做到這一切,更不用說作為一個太子妃的職責了,反而給太子添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日日裡哭,仿若誰對不起她也似,心性脆弱,一點流言蜚語都受不得,耳根子也軟,聽風就是雨。

太子妃是難,可太子難道不難嗎?

外要防著那些手段齟齬的人,內裡還要安慰這個太子妃。福泰想著之前身子骨還算穩定的太子,自大婚以後服用了胡太醫所開的藥後,便羸弱不堪,明明嘔吐不止,卻要硬生生將藥灌進去,一旦喝了藥,便幾頓吃不進飯,致使身子骨越來越虛弱,便會止不住怨恨太子妃。

娶你進門究竟有何用?哭哭哭,你怎麼不去死呢?!可這種話福泰是萬萬不敢出口的。

有小內侍來報,“陛下前來看望太子殿下了。”

太子趕忙命福泰推他前去見承元帝。

正殿中,承元帝盤踞首位,眼神複雜的看著兒子。

“據說皇兒你這兩日身子見好了些,如今外麵風景正好,天氣不冷也不熱,可以讓下麵人推你出去透透氣,也免得憋在這宮裡對著某些人憋出了病。”

這話一語雙關,即是關心太子,也是明晃晃的在指責太子妃。

如今彆說福泰了,連承元帝都對王嫣兒深感厭惡,若不是看著太子的麵,若不是那女人掛著個太子妃的名兒,承元帝恨不得將其拖出去砍了。

不中用的東西!

太子自是聽出了話音,心中苦笑:“孩兒有出去透氣,隻是前日裡剛下了場大雨,天氣才見好,才沒有出門。父皇,您也不要對嫣兒置氣,她年紀小,壓力也大……”他頓了頓,言語苦澀起來,“您不要怨她,要怨隻怨孩兒不中用。”

‘哢’地一聲,承元帝手中的茶托碎裂。換著承元帝的脾氣,他一般都是砸出去的,可在太子麵前他素來自製,也因此動靜要小一些。

承元帝將手中茶盞擱在幾上,強忍怒氣:“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兒怎會不中用,不中用的也是她。心眼小眼皮子淺,心性不穩且是個妒婦,朕當初怎麼就選了她做你的太子妃。也合該父皇沒有想清楚,又聽了你姑母昌平公主之言,選了她進來!”

其實當初承元帝也不是沒有斟酌過的,他對太子操心太過,對其妻族自是挑了又挑。自從他打定主意讓太子大婚,也是抱了破釜沉舟的想法,這皇位從始至終承元帝隻想留給他和皇後的孩子,先是太子,太子若是實在不能成,那就留給太子的子嗣,反正不做他人想。

承元帝作為一個皇帝,自是所思所想遠超常人。當年他和皇後伉儷情深,皇後身子不好,所以遲遲才有了太子。如今他年歲已大,說是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其實承元帝也知曉這都是唬人的,自是也曾想過自己有日不在了的後事。

太子身子不好,即使他不願承認,也得做好哪日太子歿的準備。若是太子誕下子嗣,皇孫年幼,自己也等不到其長大,為其挑選一個勢力強大母族便是重中之重。這也是為何先有抬舉楚王,讓其鞏固勢力,後又有挑選王家女兒為太子妃之舉的最主要的原因。

承元帝將所有的路都鋪好了,唯獨漏算了最關鍵的地方,皇孫不至,他接下來的所有安排都不能成。

想到這裡,承元帝的麵容露出幾分苦澀來,不過這苦澀一閃即逝,旋即恢複了其一貫獨掌乾坤的專斷模樣。可這種專斷在碰到太子後,總會打幾分折。

承元帝斟酌了一下言語,試探問道:“朕送來的那幾人,皇兒可有看中的?”

太子不禁又是一抹苦笑,“父皇,你也不是不知……”

“你不要顧忌她!女子善妒乃是大忌,她自己不中用,難不成所有人都得去遷就她?”承元帝又皺起了濃眉。

“孩兒沒有,孩兒隻是……”不忍。

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拖累了一個,難道再去拖累幾個嗎?

太子也是人,他也會累,如今他已經非常累了,恨不得就此合眼再也不睜開,唯獨讓他撐下去的動力,不過是不忍承元帝傷心。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太子妃的身體也沒有問題,那麼不用說肯定是他的原因。

太子不想再去嘗試了,即使他明明順著承元帝,卻也不想再去繼續這個笑話。他會聽父皇的話,努力和太子妃誕下皇嗣,但不再做其他想法。

承元帝不忍去看兒子的表情,岔開話題:“父皇想與你另立一個側妃,你即不喜歡她們,就選個你喜歡的,也算是名正言順,也讓她沒有話說。”

那個她,指的是太子妃。

太子一愣,沒有說話。

承元帝貌似隨意繼續道:“長安城內貴女任你挑,隻要你喜歡,父皇都給你送來。你覺得那蕭家的九娘如何?朕記得你以前與她相談甚歡,若是可以,不如就是她了?”

太子有些恍惚了,不禁想起那個眉眼鮮活的女子,又想起之前自己的感歎。

若是她來做這個太子妃,想必自己如今不用如此頭疼吧,至少她不會隻是一點事情便哭泣不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了……”

一個宮人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打斷了太子的思緒。

“什麼不好了,會不會說話,還不將她拖下去!”福泰跳出來,氣急敗壞嗬斥道。

“什麼事?”

太子抬手止住福泰的動作,他認出了此人乃是太子妃身邊服侍的人。

“太子妃她,太子妃她暈過去了……”

承元帝皺起濃眉,意欲發作。

太子麵容一震,轉頭猶豫地看了承元帝一眼:“父皇,這件事先不說了可否,孩兒想去看看嫣兒。”

太子麵上隱隱帶著哀求,承元帝自是知曉為何,左不過怕他惱怒訓斥那王嫣兒幺蛾子甚多。可承元帝也是不忍拒絕太子的,兒子身子本就不好,他又怎敢讓他勞心,隻是對王嫣兒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去吧去吧,朕也該回紫宸殿了。”

該死的王嫣兒,王家教出來的好女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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