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眼中厲光一現。
她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此處假山剛好在這條小徑的一側,不遠處蕭六娘兩人正朝此處走來。她緊靠在假山後,等待兩人走過去,直到兩人走過三四米遠的樣子後,才腳步輕緩的跟了過去。
豔兒感覺有人拍自己肩膀,下意識便回過頭,隻看見一方白色的帕子在自己眼前一抖,便眼前一片黑暗,暈了過去。
蕭六娘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遭了暗手,她聽到嘭的一聲,正想回身去看,就感覺自己撞到一個人,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頭臉便被一抹白色攏住,再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九娘眼神冷厲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也該慶幸她素來有防人之心,所以身上的暗袋中一直放有一小包自己配置的用牛皮紙包著的迷藥,要不然今日還真不知該怎麼辦。九娘從來是個報仇不過夜的性格,既然王家人敢算計她,就要承擔得起後果。
她先將豔兒拖去假山後藏著,又去拽蕭六娘,幸好蕭六娘與她體型差不多,且九娘力氣向來不小,若不然此番還真拿蕭六娘沒辦法。
九娘一路攙扶起蕭六娘往方才她來的地方而去,因著帶著一個人,她很是有些吃力。同樣避著人回到那處院子,幸好此時院中並無他人。
進了那處屋子,房間中與她離開時並無兩樣,九娘先將蕭六娘扔在地上,閂上門,而後便將蕭六娘拖到床榻那處,開始剝她身上的衣裳。全部剝光後,她將被子蓋在渾身□□的蕭六娘身上,將四處布置了一番,然後離開。
院中依舊靜謐,卻已是物是人非。
*
王祖耀哼著小曲,一路往碧霞居晃去。
他是王家四房的一名庶子,像王家這種大族是從來不缺男丁的,所以他在王家中的地位並不高。不過因其母是王家四郎君王正的寵妾,所以他在王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雖不能和那些嫡子們相比,但比一些寒門子弟卻不知好到了哪裡去。
這些世家庶出子弟大多都是如此,日子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三五不時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溜溜馬鬥鬥雞,眠花宿柳一番,偶爾不過火的欺壓一下良民。到了該成婚的時候,娶一個同屬世家出身的庶女,之後在祖蔭的萌蔭下,度此一生。
當然這隻是指在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情況下,若是有些機緣,至此出人頭地也不是什麼難事。
像今日,王祖耀的機緣便來了。
想著嫡母交代他的事情,想著他即將會有一個貴女且是縣主身份的妻子,據說還是個美人兒,王祖耀便忍不住的笑咧開了嘴,致使他平日裡極力掩藏的齙牙露了出來。
他嘬嘬牙花子,笑得眯縫著眼推開半掩著的院門。
院中果然空無一人,來到約定好的房間門外,他嘿嘿一笑,默念了一句‘美人兒我來了’,便推門而入。
室中一片靜謐,床榻那處凸起。王祖耀雖是有些疑惑,卻並沒有遲疑來到床榻前。抬眼望去,被下隱隱露出了一縷烏黑的長發,他心想這下人果然識趣,竟是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也省得他再麻煩。
他猴急的褪去身上的衣裳,撲上榻去,撩開被子,隻見一片炫花他眼的白,抖著手摸了上去,滿手滑膩,他頓時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好,低吼一聲壓了過去。
不多時,床榻那處被子下便晃動了起來,隱隱還有男子激動的低吼聲與喘氣聲。
*
花園中有貴女落了水,此事報了上去,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
因此事牽連太廣,蕭家九娘說是有人推了她,王九娘便將當時處在同一艘船上的貴女們儘皆帶到一處,以便查出事情真相。
這些貴女們自是不依,好好的來遊個湖,發生了落水一事,這會兒又被人懷疑有害人嫌疑,激憤者有,害怕者也有,俱都嚷著要讓自己家中長輩前來做主。
王九娘頭疼不已,隻能對眾人稍作安撫,又命人將此事報了上去。
此事與另外兩艘船上的貴女們並無乾係,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願牽扯在內。王家倒想的好,想將事情控製到一定範圍之內,可這些貴女們離開後,便去尋了各自家的長輩,消息便走漏了出去。又有一些被牽扯進去貴女們的長輩獲知此事,不過一會兒時間,此事便在女眷中傳得沸沸揚揚。
正在陪客人說話的朝霞郡主,也獲知這一事情,她是蕭九娘的嫡母,這會兒要是再不出麵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另一邊,王家人將當時船上的貴女和婢女們俱都問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此時被牽扯進來的貴女們家中長輩也來了,一時間鬨騰不止。沒人願意自家晚輩跟這種事牽連上,哪怕隻是盤問對她們而言也是一種羞辱。
王大夫人一麵安撫著各家夫人,一麵還需想辦法解決此事,著實有些焦頭爛額的。
這時,朝霞郡主來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是不願的,這件事總得拿個章程出來,也免得牽連了無辜人。這樣吧,據說九娘並無大礙,咱們先去問問她當時情況,畢竟她是事主,當時誰在她身邊,也應該有個具體的印象。至於離得遠的,不可能有那麼長的手去推她,咱們慢慢排除,總能解決。”
此言獲得一眾貴婦們的讚同,如今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彆的法子。她們雖是表現激憤,也明白事關重大,畢竟那蕭九娘可不光是蕭家的女兒,還是個縣主,恐怕不能善罷甘休,能證明自家晚輩的清白也是好的,也免得出門被人異樣眼光看待。
於是,一眾人浩浩蕩蕩去了蕭九娘稍作安歇的院子,碧霞居。
王大夫人領著眾人來到門前,隻見房門緊閉,裡麵隱隱傳來一些異樣的聲音。
定耳一聽,知曉人事的貴婦們頓時紅了臉,一麵唾棄一麵讓自家晚輩趕緊走開。
“王大夫人,你們不是引我們來找蕭九娘,怎麼……”
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王大夫人,被屏退在庭院中的貴女們也是眼神疑惑,有的懵懂不知,有的漲紅了小臉。
王大夫人一臉驚疑不定的模樣,“下人來報,九娘是在這處房間安頓的啊,院中服侍的下人呢,你們都死了?”非常時刻,王大夫人也顧不得什麼貴婦的儀範。
一個婢女跌跌撞撞從院外跑了進來,跪在地上說:“今日老夫人大壽,人手不足,婢女前去找大夫了,至於其他人不知。”
院門那處確實站了一名頭發花白的大夫模樣的人,倒是應了這婢女所言。
“快過去看看!”王大夫人厲聲道。
這一會兒所有人都感覺出了異樣,本是來找蕭九娘,哪知她安頓的屋中卻發出那種異樣的聲音。該不會是私會私到王府裡來了吧?眾人俱都如此想著,雖感覺這種想法有些荒謬,但此時除了做這種解釋彆無他法。
就在這之際,進去屋中的婢女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又有男子的斥罵聲從屋中傳來,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朝霞郡主滿臉倉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一副氣急敗壞模樣奔了過去。
“這該死的丫頭,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眾貴婦們這會兒也不知什麼叫做避嫌了,俱是雙眼發亮的靠了過去,王大夫人攔都沒攔住。一眾人湧進那間屋中,本來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塞進了這麼多人,頓時感覺局促起來。
這間房隻有一間,進去後便一覽無遺房中情形。床榻那處散落了一地衣裳,一個赤身*的男子僅披了一件外衫遮掩住關鍵部位,下麵是一雙毛茸茸的大腿,滿臉氣急敗壞之色。床榻之上,似有一女子,看不清頭臉,隻看得出滿身虛軟的模樣,空氣隱隱飄蕩著一種靡靡的氣息。
傷風敗俗啊!
眾人皆唾,卻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著。
世家豪門之中多有齟齬之事,可大庭廣眾鬨出來卻是聞所未聞,這一會兒所有人都記不得她們是來乾什麼的了,俱都精神亢奮的想窺破*。
“王祖耀,怎麼是你?”王大夫人指著那男子,麵露吃驚。
那裹著外衫形容狼藉的男子,垂著頭也不敢看眾人,“大伯母,我……”
“蕭九娘啊蕭九娘,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待你一向不薄,你就是這麼丟我臉的!”
朝霞郡主一臉淒厲,就想上前拽了那女子泄氣一番。眾人皆知此人秉性,倒是不意外她如此反應。幸好被王大夫人攔了下來,也免得在外人麵前丟人。
王大夫人麵容仍帶一絲惱怒之色,清清喉嚨:“各位夫人,您看這都是家中的私事,就不要在此多做逗留了吧。”
王府的當家夫人都如此說了,眾人也不好拒絕,隻得一麵顧左右而言他,一麵轉身往屋外行去。日後還得出門交際,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不過僅憑這一會兒時間發生的事,眾人也能杜撰出許多故事來。這男子雖大家並不認識,但看樣子是王家的人,王家的子嗣後輩和蕭家的蕭九娘私會,還被當眾撞破,這該是多麼驚悚的事情啊。
可以料想,這些人一旦離去,隻是一會兒時間,此事便會被傳得沸沸揚揚。而王大夫人似乎氣急的模樣,也渾然忘了與眾人說不要外傳之言。
就在這之際,一名少女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好像聽見母親在叫我,母親,你找我何事?”
來人正是蕭九娘。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望望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又看看床榻之上那名瑟縮在被子中的女子。
既然蕭九娘在這兒,那與人私會做下醜事的人又是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