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她身負驗收元帕重任,必然要趕在新婦入宮之前將此事辦妥了。
“你這賤婢,膽子好大!”
收到劉女史的眼色後,她身後的兩名宮人便一麵斥罵,一麵湧了上來,想將小翠止住。
小翠和小燦兩人聽說這幾名女官模樣打扮的人,乃是當今賜下的,即不敢還嘴也不敢還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女史靠近新房。
劉女史通喚後,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眼見裡麵還是沒有動靜,正準備再去叩門,眼前兩扇緊閉的房門便被從裡打開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門內坐著輪椅的楚王,趕忙低頭退了一步,躬身道:“殿下大安,奴婢前來收元帕。”
楚王沒有理她,瞥了跟過來的小翠和小燦一眼,道:“你倆進來。”
之後便轉著輪椅進屋了,劉女史本要跟上去,卻被小翠眼明手快地攔下。
“劉女史請稍候。”
眼見門再度虛掩上,劉女史消瘦的臉抽搐了一下,她身後的幾名宮人正欲說什麼,卻被她臉上的厲色製住。
不多時,小翠便出來了,手裡捧了一個檀木盒子。
“殿下吩咐了,還請劉女史驗過之後,送還回來。”
劉女史乾乾的點了下頭,將盒子放入身後一名宮人的手裡,望了一眼小翠身後的房門,道:“警醒些,彆耽誤了入宮的時辰。”
屋裡,九娘窘迫不已的攏著身上的薄衫坐在榻上,從小翠進來收拾元帕,她就沒抬起過頭。
小燦輕手輕腳的將垂下的簾幔用金鉤掛起,另一邊楚王也自己起身穿戴好衣物,重又坐回輪椅上。小翠走了進來,連同小燦兩人將九娘攙扶進了浴間。
這浴間一旁還有個獨立的小間,裡麵單獨配有鍋灶,熱水是早就燒好溫著的。小翠打來熱水,將水注入浴桶中,便服侍著九娘入了水。
泡了一會兒,似乎渾身酸痛都緩解了不少,小燦拿著帕子幫九娘擦身,不敢去直視她身上已經泛起紫青的印子。
泡完澡,擦乾了身子,又些許擦了點藥,九娘僅著中衣便出去了。
出去後,楚王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僅是蓮芳帶著夏荷幾個正在整理床鋪。九娘去了妝台前坐下,任小翠給她按摩頭部並幫她梳頭,順便詢問之前外麵發生的事。
聽完小翠的講訴,九娘皺起眉頭,到底她剛入門,對楚王府內裡具體也不是十分了解,便暫且放下,待之後詢問過了楚王再說。
“娘子,早膳已經備好了,殿下正候著您呢。”蓮枝走進來,道。
九娘麵色一紅,點了點頭,展開雙臂任小翠幫她環上腰封,又去了鏡前端詳了一下自己儀容,方才往外間走去。
今日要去宮中麵聖,自然不能等閒視之,九娘穿了一整套王妃冠服。去了外間,見楚王也是一身齊整,她低低的叫了聲殿下,便去了楚王身邊坐下。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默默用膳。尤其經曆了昨晚,不知怎麼,九娘麵對楚王時總覺得有些窘然,也不敢抬頭去看他。
用完膳,漱口淨手又稍作休息片刻之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便張羅著準備進宮。
九娘和楚王同坐一輛馬車,上了車後,九娘便老實的坐在一旁,也不敢與楚王搭話。
楚王擰著眉看她,半響,伸出手拉過她。
“羞了?”
九娘結巴了一下:“哪、哪有啊?”
楚王瞥了她一眼,“既然沒羞,見著本王怎生這麼安靜?以往可沒見你這麼安靜過。”
意思就是說她以往很聒噪了?
九娘努力回想,她以前哪有很聒噪,要有也是很久以前為了巴結他特意表現出來的。
九娘哀怨的瞅了他一眼,隻是不做聲。
“還疼麼?”楚王握住她想要抽回的手,手指輕搓了一下她的纖白的指尖。
九娘腦袋轟的一聲炸了,愣是答不上來。見她吃驚的樣子,楚王毫不以為然,淡道:“你還是太瘦了,若是再豐腴一些,就好了。”
九娘下意識的瞄了下胸前,雖然王妃的冠服質地很厚實,也顯不出女性柔美的身段,但從她這裡看去,還是能看出一些凸起的弧度。
‘太瘦’這個詞,是九娘兩輩子最大的痛楚,雖是在餘大娘的調養下,她早已今非昔比,可比起時下流行的豐腴美人,到底還是身材單薄了些。
他是嫌棄她瘦了?
想著昨晚他那麼折騰她,換來的卻是這麼嫌棄的一句,九娘頓時心堵極了,又羞又惱道:“嫌棄我瘦,你去找胖的去。”
楚王擰著眉,不明白她為何是這種反應。
想著昨晚鬨騰成那樣,之後那次她雖沒有哭得像第一次那麼慘,到底還是抽抽搭搭的直推他叫喚疼。沒有哪個男人願意這樣,尤其他剛食之入髓,楚王即使是個再沒經驗的,也知道這魚水之歡乃是兩個人都享受的事,怎生到了他這裡反倒成了他的享受,她的折磨。
難道真是沒經驗所致,還是其間出了什麼問題?
於是之前楚王消失那會兒,便是他私下裡將劉太醫召來問話了。
劉太醫乃是楚王的心腹,為楚王治療腿疾多年,由於楚王的腿疾時不時經常會複發,所以常年跟在楚王身側,自是隨傳隨到。
一大早上劉太醫遭受傳喚,還是殿下新婚第二日,劉太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誰曾想到楚王召他來竟是為了問他這種事。
他一個老頭子怎生好當楚王說這些,彆看劉太醫人老臉皮粗,可他也是會害羞的,便努力的用老臉皮去遮掩心中的那抹窘然,含含糊糊對楚王說一般女子頭次都是如此,之後便好了。至於王妃為何會反應過大,大抵是因為身體瘦弱的原因,女子瘦弱到底要比女子豐腴承受力差了那麼一些。
楚王便將此話聽進了耳裡,才會有‘太瘦了’之說。
他哪裡知曉,‘太瘦’一詞,上輩子就是九娘的痛腳,之前楚王也對九娘說過此話,甚至還特意將餘大娘派過去給九娘調養身子。九娘還隻當楚王喜歡豐腴的女子,嫌棄自己瘦,才會跟他鬨騰起來。
女人心,海底針。
楚王也琢磨不透這女人心中彎彎繞繞的想法,索性便不去想了,用行動來表示自己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本王沒有嫌棄你瘦,至於——去找什麼胖的,以後不準再說。”
九娘也是個識趣的,自然不會為這種事和楚王繼續鬨騰,倒是心裡打定主意以後要多吃些暫且不提。
馬車一路駛入內廷方才停下,兩人下了車,常順推著楚王,九娘跟在一旁亦步亦趨,一路往裡頭行去。
先去了紫宸殿,承元帝忙於政務,隻是見了他們一麵,便讓他們去和鸞殿拜見蕭皇後了。和太子大婚那會兒簡直不能同等論之,不過大家俱都了解承元帝的秉性,倒也沒有人敢質疑什麼。
和鸞殿裡,蕭皇後、劉貴妃以及承元帝幾名生養過的妃子,俱都在此處候著。自然也少不了太子、趙王、成王、齊王夫婦,以及年幼的梁王。梁王今年十三,乃是錢妃所出,錢妃出身不高,所以梁王母子兩個在皇宮裡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存在。
九娘上前叩拜了蕭皇後。
蕭皇後不敢當太子妃的婆母,可不代表她也不敢當九娘的婆母,尤其楚王算是她一手養大的,這個禮她自然受得。更何況若論親戚關係,她也算得上是九娘的姑母。
蕭皇後坐在鳳座上,笑盈盈的受了九娘這一拜,並賞了她見麵禮。之後九娘又與劉貴妃等幾位嬪妃見禮,以及和趙王這幾個哥嫂見禮。到了梁王,自是梁王同她見禮,九娘也給了梁王見麵禮。
這麼一番下來,整個見禮過程才算完。
蕭皇後十分善解人意,並未對楚王夫婦二人多做挽留,而是讓他們回府歇著去。畢竟昨日才大婚,今日一大早又忙著進宮麵聖,是個人他也會疲累。
楚王和九娘也未做矯情狀,便張羅著出宮去了。
和鸞殿
太子等人俱都各自散去了,蕭皇後隻留下了成王說話。
“那邊報上來了嗎?”蕭皇後瞅了身邊宮人一眼。
那宮人躬身稟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劉女史那邊已經報了上來,元帕驗過無誤。”
蕭皇後麵露沉吟之色,成王也是同樣的表情。
片刻後,成王道:“那麼就是說,老五他沒什麼問題,那些流言都是假的了?”
蕭皇後挑眉一笑:“這可不好說,這種東西也是能作假的。”
成王不知道想到什麼皺起眉頭,旋即又放鬆開來:“不管怎麼說,多一個人,多分去一份注意力,也免得父皇總是將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這番我看他如何是好,太子是個不中用的,他總不能拉著不讓我們生兒子。”
那個他,自然指的是承元帝。
“母後,劉女史那邊你讓她多注意著些,楚王府那邊該埋的釘子要埋,萬萬不能讓老五趕在兒子前頭。尤其這人啊,一旦能多了點什麼想頭,便免不了會多思多想,是時給咱們拉攏老五增添了阻礙。”
“這還用你說,母後自是知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