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忍不下去了,睜開雙眼,忍著胸前的不適,“殿下,睡罷。”
“你睡就是。”
楚王一臉悠閒,手上輕撫慢撚。
這麼著,她怎麼睡啊!
還不待九娘有所反應,楚王便扯了寢衣上的腰帶,將絲袍丟到一邊,掀開被子,罩了過去。
“會疼……”
九娘靠在楚王肩窩處,用雙手頂著他的胸膛。
其實九娘真不是矯情之人,也不是那種吃不得苦的,當初試毒那麼艱難,她都挺過去了,怎麼可能會挺不過這種事。
隻是她心中有陰影,上輩子九娘和王四郎新婚之時,一切都儘善儘美,唯獨在床笫之間沒那麼順暢。
無他,實在是太難熬了。
上輩子九娘和王四郎都是雛兒,雛兒與雛兒之間自然不會好受,頭幾次是她疼他也疼,好不容易他不疼了,九娘還是疼。次數多了,九娘便十分排斥這種事,能避則避。
這重活一回,九娘做了無數心理準備,決定拿出當初試毒時那種韌性去挺去熬,可若說上輩子和王四郎是很疼,那麼和楚王就是十分疼了,上輩子王四郎總是草草了事,最久也不過是一刻鐘,可楚王就仿若有使不完的精力也似。昨晚那兩次實在讓九娘怕了,一次比一次久,到現在她下麵還有些不舒坦。
“這次不會了,本王輕些。”
九娘連連擺頭,使勁去推楚王,嘴裡嚷著:“肯定會疼,我現在還疼著,要不、要不明天再吧……”
楚王繃著呼吸,耐著性子,低聲哄道:“初回是疼,多行兩回就好了,本王今天問過劉太醫。”
九娘的臉唰的一下紅了,簡直想死的心都有。
他、他居然去問劉太醫這事……
不待九娘再次出言,楚王便繼續動作開來,探了兩下,便沉身下去。
九娘疼得一齜牙,還來不及喘氣,又被撞了一下,頓時把眼淚花都給撞出來了。尤其這樣的姿勢,下麵又是那樣的光景,九娘羞得眼睛都紅了,用手使勁去推楚王。
“我…真的疼,你出來……”
楚王垂下眼臉,拉開她抵著他的玉手,低頭湊在她唇邊吻了一下,暗啞道:“你我已是夫妻,彆的都可以縱著你,唯獨這不可。”
本想不再理會她的抗議,可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楚王歎了一口氣,翻了下來,撐起身子,從床頭暗櫃裡摸出來一個白瓷小罐。
“你彆動,本王給你擦些藥。”
九娘以為楚王大發善心想放過她,趕忙一麵點頭一麵去拿楚王手裡的小罐,想自己躲開去擦藥。誰曾想楚王根本不放她,硬壓著要親自動手。她想著擦藥了今天便能躲過一劫了,便強忍著羞任楚王施為,最後藥是擦了,可想躲的還是沒躲掉。
九娘這才知曉原來這藥不光是可以擦的,還有其他用處。
*
九娘心情怪怪的,以至於早上起來後,臉皮也是僵著的。
蓮枝幾個看王妃臉色不好,又想起昨晚兒的動靜,也不敢多言,俱是輕手輕腳在一旁服侍著。
倒是楚王今日似乎心情不差的樣子,往常冷凝的臉今日也和緩了許多。
今天是九娘回門的日子,因為時間還充裕,倒是不急。用罷早膳以後,九娘也沒搭理楚王,回榻上又睡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起身洗漱更衣準備回安國公府。
今天九娘準備一個人回安國公府,是昨天她和楚王商量好的。由楚王陪著回門,九娘確實能長不少臉,可蕭家那群人打得什麼主意,再也沒有人比楚王和九娘更清楚,為了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個臉不長也罷。
臥房的地麵鋪著淺褐色的木質地板,一張偌大的紅底纏金絲牡丹花紋的波斯地毯鋪著正中央的位置上,一架六扇山水屏風將整個臥房一分為二,靠裡側是一座寬敞的垂帳箱式檀木大床,床榻一側是衣櫃、立櫃以及兩個四足刻了獸首的三彩櫃,東角擺了一個檀木衣架,又有一曲足案幾上麵擺在鎏金蓮花香爐。
臨窗下設有一湘妃軟榻,一旁有矮幾高幾不等,上麵放著幾個花斛,裡麵插著開得十分嬌豔的鮮花,都是今早才剪下來的。南窗下擺著一張矮足妝台,上設有一麵銅鏡,足有半人高低。
此時,九娘坐在妝台前的無足圈椅上,讓蓮枝與她梳妝,而楚王則是半靠在軟榻上閒散的看著書。
九娘今日穿著一身胭脂紅色雲紗束裙,肩披流雲五暈銀泥披帛,頭上梳了飛仙髻,頭頂簪著桃紅色玳瑁花串並赤金累絲嵌紅寶步搖,鬢旁插了幾朵鬢花與一朵累絲赤金的鬢唇,鬢唇上細細的金絲流蘇垂在九娘眼角旁,將她襯得格外眉眼嬌豔。
尤其她初為人婦,渾身更是多了一股嬌懶的氣息,讓人看了幾乎移不開眼。
蓮枝最後幫九娘擦上桃紅色的口脂,整個梳妝過程才算完。
九娘站了起來,在鏡前照了照,才滿意的點點頭。她偷眼瞄了下楚王,清了清喉嚨,道:“殿下,妾身回安國公府了。”
楚王放下手裡書,抬頭瞥了她一眼,點點頭。
九娘突然便感覺到一股羞意上了心頭,也不敢看他,匆匆出了臥房。
回門禮是早就備好的,府裡自有人安排這些,車架也已準備好,九娘帶著蓮枝小翠兩人上了馬車,一路往安國公府行去。
安國公府今日正門大開,門庭以及門前大街灑掃得極為乾淨,早已有小廝在門口候著,見了楚王府的車架遠遠行來,便拔腿就往裡麵跑去通報。
馬車在大門前停了下來,隨侍在側的王府護衛紛紛下馬在四周散開做護持狀。
此時安國公府門前早已聚集了一眾人,有蕭家大郎君蕭楗、二郎君蕭棟,崔氏和鄭氏也在,領著一眾仆從婢女等候在大門前。
見這架勢,大抵是蕭家人認為今日楚王也會前來,蕭楗和蕭棟自是來迎楚王的,而崔氏和鄭氏自然是迎九娘。
卻未曾想從馬車裡隻下來了九娘一人,蕭楗蕭棟翹首以待,連連去看馬車的車門,直到馬車已經駛向側門停放馬車的地處,方才失望的收回眼神。
幾人俱是複雜的看著九娘。
“楚王妃大安。”
九娘仿若未查幾人複雜的臉色,滿臉笑容,手做虛扶狀:“大伯二伯兩位伯母請不要多禮。”
崔氏望了自家夫君一眼,走上前來拉住九娘的手,親切問道:“怎生今天楚王殿下沒有來?”
難道楚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愛重九娘,亦或是新婚這兩日九娘犯了錯,惹怒了楚王,以至於回門的日子竟然沒有陪同她一起前來?
其實沒有人規定王妃回門,一定是要夫君陪同的,態度倨傲的皇室貴胃也不是沒有,隻是前有蕭三娘回門的例子,且楚王又表現得那般愛重九娘,安國公府上下難免進入了一種思想誤區。
那就是,九娘回門這日,楚王一定會出現在安國公府。
早在昨日,安國公府上下便開始準備迎楚王妃回門事宜了,府中一眾主子也在一起商議好今日該如何籠絡楚王,以及同他套交情,誰曾想今天竟會落個空。
九娘臉露一絲黯淡之色,輕聲道:“殿下腿疾犯了,所以今日沒有陪九娘回來。”
幾人麵色恍然,楚王的腿疾是老病根,每年到了天冷之際總會頻繁發作,這件事滿朝上下儘皆知曉,隻能說是機會不湊巧。眾人收起失望的表情,崔氏關切問道:“不嚴重吧?可有召了太醫過去看?”
“劉太醫幫殿下看過了,這是老病根,養幾日便好了。”
到底是在大門前,不是閒話的地方,一眾人擁著九娘往裡麵行去。之後蕭楗蕭棟兩人自去辦事,而崔氏和鄭氏則是擁著九娘往後院行去。
到了安榮院,安國公府一眾女眷儘皆在此處等著,九娘對安國公夫人又解釋了一番,大家雖是心思各異,到底沒有顯露出來。
朝霞郡主這個做嫡母的不在,便由崔氏鄭氏及蕭四娘等人陪著九娘說話。一晃到了中午,自是設宴款待。飯後,安國公夫人有午睡的習慣,自去小憩,而崔氏鄭氏兩人也有各自有事,便命蕭四娘等一眾姐妹陪著九娘。
“九妹妹,怎麼今日楚王妹夫沒有陪你回來?”
蕭七娘早就想發作了,無奈礙於一眾長輩們在此,這會兒既然隻剩了自家姐妹,便不遺餘力的想借此嘲諷九娘。
九娘眉眼清淡:“原因不是早就說了嗎,難道七姐姐方才沒聽見?”
蕭七娘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麼,挑眉笑得譏諷:“莫不是楚王妹夫沒有想象中那般看重你吧,你看三姐姐回門的時候,成王姐夫可是一直陪著,讓我等一眾姐妹羨慕不已。”
這蕭七娘說話說得真是直接,連點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了,可見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蕭七娘這陣子心情確實不怎麼好。
無他,連著被蕭三娘蕭六娘蕭九娘三人的大婚刺激,三人的嫁妝那麼多,臨到頭到她這裡卻隻有可憐兮兮的六十抬嫁妝,崔氏那裡對她是一點貼補都沒有,她娘又是個姬妾,哪裡有什麼東西貼補給她,也因此最近這段時間她是看誰都不順眼,逮著誰都想刺兩句泄恨。
蕭三娘今日也在,見此,插言道:“七妹妹笑話姐姐了,楚王殿下沒來不也是事出有因,你又何必如此譏言。”
蕭七娘掀唇欲反駁,蕭三娘趕忙對蕭五娘使了個眼色,兩人站起來將蕭七娘強拉著走了出去,“七妹妹,姐姐還沒有看過你的嫁衣呢,你帶姐姐去看看……”
蕭六娘見蕭三娘等人走了,站起來哼了一聲,便也轉身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