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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2426 字 9個月前

“碰見一家出殯的隊伍,剛好將前麵路給堵了。”

出行碰到了死人出殯,也難怪蓮枝臉色不好看了,不過這種事也怨不得誰。生死輪回乃是倫常,你總不能管著不讓彆人死,隻是難免覺得晦氣。

“給人讓路吧,死者為大。”

換著一般權貴本就覺得晦氣,更是不會輕易讓路,但九娘從來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就如同她所言,死者為大,活人難不成和死人搶路,那不是更晦氣了。

蓮枝點了點頭,便又探出頭吩咐了下去。

馬車緩緩的動了,似乎往一旁移了過去,樂器吹打聲和淒厲的哭嚎聲更加近了。

小木木被九娘抱在懷裡,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被嚇得有些發愣。九娘方才沒注意到兒子的表情,這會兒發現趕忙就去捂兒子耳朵,可是已經晚了,小木木哇哇的哭嚎起來。

九娘本就心情煩躁,兒子一哭,心裡更煩了。可她又舍不得拿兒子泄氣,隻能滿臉惱怒的讓蓮枝出去催那出殯的隊伍快點過去。

她一邊哄著兒子,一邊焦急等待外麵動靜趕緊過去,哪知不見聲響消去,反而更加大了。

九娘正想發怒,蓮枝回了來,一臉又氣又怒:“主子,又來了一隊出殯的隊伍,兩家正好撞了正著,都不讓路,在外麵吵起來了。”

這到底叫個什麼事!

九娘簡直想回府拿本黃曆翻一翻,是不是今日不宜出行,竟然讓她碰上了這種倒黴事。

不寬的一條路上,楚王府的兩輛馬車已經靠在街邊停了下來,王府一行護衛將兩輛馬車團團護住,道路正中央一左一右各是一隊出殯的隊伍。

兩家出殯的陣仗都差不多。前麵開路的是兩個身穿孝衣的家丁,沿路拋灑引路紙錢,之後是儀仗以及各種紙紮和吹打班子,後麵跟著幾個披麻戴孝的男丁,扛著的引魂幡和條凳,然後才是手持喪棍的孝子,孝子之後是八人所抬的棺木,棺木後麵跟了一群或披麻戴孝或衣著素淡的男男女女。

此時,這兩家人已經吵了起來,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倒最後互不相讓。其中有一家的孝子孝媳似乎是個脾氣暴的,眼見說不通,便破口大罵起來。另一家也毫不退讓,跟對方對罵。

一時間,場麵極為混亂。

這條路就這麼寬,已經被九娘這一行人占去了一小半,若隻是過一隊人,自然可以通行無礙,可若是過兩隊人就十分勉強了,光那八人抬的棺木就錯不過去。也就意味著隻有一個解決方法,其中一隊人必須退回去,讓一方過去了,再過來。

可時下出殯是有講究的,一是棺材不能落地,要一路不歇氣送到墳地。二是不能走回頭路,也就是所謂的抬屍忌走回頭路。

為什麼不能走回頭路呢?這與流傳多年的老規矩有關,也是人們迷信。不走回頭路是為了不讓死者留念人間,也是為了吉利,讓死者早登極樂世界。

這也是為何這兩家人互不相讓的原因所在,不光是對家中死者的孝道,也關係家裡的臉麵和以後的運數。碰到這種事,換誰都不會讓,除非一方的權勢能穩壓一方。

可惜九娘聽蓮枝說了,這兩家門第差不多,都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也不是什麼貧寒小戶。兩家似乎都是商戶,好像以前在生意上還有點小矛盾,所以才會互不相讓,連商量都不商量,便吵了起來。

樂器吹打的聲音和哭嚎聲,早已停了下來,隻剩下爭吵聲和叫罵聲。聽這動靜,若不是出殯有所忌諱,恐怕兩家早就大打出手了。

今日是王興領頭護著王妃小主子出門的,他在楚王府的地位雖不高,但也算是楚王心腹得用之人。碰到這種晦氣的事早已是讓他心情煩躁,用眼刀子刮了無數次方才前麵探路的護衛,那護衛也覺得十分委屈,明明之前這條路好好的,誰曾想就碰到了這種事。

王府規矩素來嚴格,這次回去挨鞭子是少不了的了。

王興騎在高頭大馬上,耐著性子等兩隊人商議出個子醜寅卯,好讓大家都能過去。誰曾想兩家人剛對上,便粗了脖子紅了臉,爭吵了起來。方一開始隻是一兩個人的爭吵,很快就從後麵湧上來一大群披麻戴孝的人,互相跳囂著對罵。

這到底算是個什麼事!

換著以往,王興自然不吝於拿王府的權勢來壓人,可這是出殯的死人,還是兩家,拿王府的權勢來壓死人,彆說車裡王妃還沒發話了,讓王興自己覺得都不是那麼回事。事情傳出去,彆人該要笑話楚王府了,出行撞上出殯,晦氣也就算了,還拿權勢去壓屁事不懂的小民,且對方還是出殯的隊伍,這件事大抵足夠彆人議論上大半個月了。

“頭兒,怎麼辦?”一個侍衛問道。

“找個人上去讓他們彆吵了,趕緊將路給讓出來,態度放好點兒,彆提咱們是王府的人。”

很快,便有人得了令,上前去勸架了。

可也不知是勸架的人態度太好,還是這些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沒認出這勸架的人衣著不同尋常,身上還帶著刀,反而將勸架的人也給罵上了。

那勸架的侍衛氣得臉發紫,可對方男女老少其上陣,他一張嘴根本說不贏那麼多張嘴,且上麵人說不準鬨大了,他隻能強壓著怒火,又‘滾’了回來。

此人的窘境早已落在眾人的眼裡,王興倒也沒斥他,隻暗罵了一聲:“這群刁民!”

可不是刁民嗎?

在長安城裡討生活人們,哪個眼裡沒有點水兒,在這掉下塊兒牌匾都能砸死幾個小官的地處,即使是一般平民老百姓都知曉誰能惹誰不能惹。兩輛馬車上這麼明晃晃楚王府標誌在上頭,還有他們這一眾護衛個個騎著高頭大馬,身著清一水的護衛服,腰裡還彆著刀。他們居然視而不見,亦或是根本沒有看到?

反常即為妖。

王興這會兒已經意識出來有些不對了,可眼前這一切除了這點異常,其他都非常符合常理,且兩家也是赤膊上陣真在吵架,隻差沒動手。他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使了個眼神命一眾護衛警戒起來,同時又命人上前處理這件事。

這次可不像方才那般溫和了,而是幾個侍衛上前就亮了刀,直接將所有不和諧的聲音全部掐止。

車裡,九娘一麵哄著兒子,一麵聽著外麵的動靜。看著懷裡哭得臉紅脖子粗的兒子,九娘恨不得衝出去將那些人都拖出去打死。

“蓮枝,外麵到底怎麼樣了?”

車門被推開,蓮枝進了來:“王護衛已經在處理了,這起子人真是給臉不要,方才咱們命人去勸和,他們不聽反而把人罵了,這會兒直接過去來硬的,倒所有人都被嚇住了。”

說話途中,外麵的動靜已經消停下來,整條街上鴉雀無聲。

“你們想乾什麼,這可是天子腳下!”一個披麻戴孝的男子,壯著膽子上前說。

一個五大三粗、滿臉胡子拉碴的護衛,晃著手裡的刀:“彆跟老子說什麼天子腳下,驚了我家主子,你全家人命陪都不夠。都趕緊的,把道給讓出來,爺爺們好言好語跟你們說不聽,非要爺爺亮刀子!”

這群死者的家人倒是還想分辨點什麼,無奈這些護衛長相太過凶惡,手裡的刀也太過錚亮,方才吵架的那股勁兒都不知上哪兒去了,個個都一副鵪鶉樣。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再不清道,咱們幫你們清,到時候死了傷了,可彆說咱們仗勢欺人!”

丟下這話,這護衛就退到車邊去了,但銅鈴大的眼睛還盯著這處。

那兩家人也不敢耽誤,一家出了一個人上前商議,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大家各退一步,都退回去,改道走。死人再大,也大不過活人,總比丟了小命強。

場麵頓時亂了起來,一片鋪天蓋地的白呈退散狀,往兩邊退了出去。

王興這才鬆了一口氣,驅馬去了馬車旁。

“王妃,路已經清出來了,您和小主子還好吧。”

九娘望著懷裡已經停下哭泣,卻不時的打著嗝的兒子,歎聲道:“回府吧,今天不進宮了。”

兒子哭成這副模樣,再去宮裡折騰一番,九娘可舍不得,尤其她本來就不想進宮。

*

李虎是守永安門的一名羽林軍。

說是羽林軍,其實也不過羽林軍中最低等的小兵卒,每日負責在各大宮門前負責安防事宜。

李虎以往不是守永安門的,也是最近幾日才被抽調過來。自打守了永安門以後,他見過不少從永安門進出的貴婦貴女們,可是大飽眼福了一番。當然,也就是飽飽眼福而已,其他的讓他想也不敢想。

天很冷,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的樣子。

李虎一身製式鎧甲,和同伴們站的筆直,佇立在永安門兩側。

當然這隻是表麵情況,實則這些看似威武的羽林軍,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說話。若不然這種天氣,這麼長的時間,可是不好熬過去。

遠處,幾名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簇擁著兩輛馬車往這裡行來,一看這架勢就不是尋常人,定是哪府的貴人。待這一行人到了門前不遠處,護衛便退開了,那兩輛馬車停都未停的便從李虎眼前呼嘯而過。

李虎揚手正想說什麼,身邊的同伴拽了他一下,“叫喚什麼,沒看見那是楚王府的馬車?”

不管是哪家的馬車通行,也是需要檢查的,這是規矩!這話李虎雖沒有說出來,但臉上表情就是這麼表現的。

他同伴嗤笑一聲,擺出一副‘老人’的樣子教導他:“這是楚王妃的馬車,隔兩日就要進宮一趟,咱們大夥兒都認得。不過是楚王妃帶著楚王府的小主子,和兩名侍女罷了,都是女眷,搜查個什麼。你知道她們是去上哪兒嗎?”

李虎被問得一愣。

“是去東宮,如今楚王府的小主子可得太子殿下的眼了,據說因為楚王府小主子的陪伴,咱們太子殿下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你還敢搜查她們不成,小命兒不想要了?!”

太子殿下啊?

那可是平日裡李虎想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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