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也要一起死!這個賤婦!
兩個內侍一麵百無聊賴的掃著地,一麵聊著各種事打發時間,這趙王府裡如今一片死寂,若是不做點什麼,這日子可真不好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轟然作響,卻是房門猛地一下被撞開了。兩人還來不及抬頭去張望,就看見一個身影宛如旋風似的從眼前卷了過去。
……
孟嫦曦安然的坐在案前,手裡捧著茶,靜靜的喝著。
如今她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好消息了。
其實早些她也沒有這麼有把握的,可隨著她一步步去做,心中便起了一種暗示,太子哥哥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她不光讓人往外遞話,還遞了一個金質的項圈,這個項圈是當年她小時候,太子哥哥送給她,並親手給她戴上的。見到這樣東西,太子哥哥一定會記起從前,他不會也舍不得讓她這個妹妹淪落到那樣一個下場。
越想越覺得這事一定能成,孟嫦曦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門,突然被從外麵撞開。
孟嫦曦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拽了起來,狠狠地捏住脖子。
她視線一晃,才清晰起來,看到眼前那雙紅通通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滿是駭人的紅血絲,瞳孔有些渾濁,裡麵寫滿了遮掩不住的狂暴。
是趙王,這是趙王的眼睛。
孟嫦曦臉色有些白,強笑著想說話,可對方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趙王狠狠地捏著孟嫦曦的脖子。
“你想逃?你想棄了本王逃,誰給你這個膽子的!”
孟嫦曦被掐的十分難受,有一種幾欲作嘔的感覺,可這會兒她已經顧不得呼疼了,腦海裡隻剩下趙王的質問。
他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她明明很小心的瞞著他啊!
她想說話,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趙王像個瘋子似的,捏著她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搖晃著。
孟嫦曦感覺頭很暈,眼前發黑,趙王暴戾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著。
“你這個賤婦,當年下賤的使計想坑楚王,沒想到將本王坑了進去。本王看你可憐,好心抬你進門,這麼多年來,本王寵著你,讓著你,連王妃那邊都對你退一射之地。如今倒好,看本王落難了,你就想扔下本王逃了。怎麼?還想著你的楚王哥哥?可惜你的楚王哥哥如今可沒功夫想你,人家和自己王妃感情好著呢,怎麼會想起你這個賤婦?!”
孟嫦曦嗓子裡哢哢作響著,可趙王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切,他一麵說著,一麵去扯孟嫦曦的衣裳。外麵響起紫瓊的詢問聲,被趙王一聲斥退。他掐著孟嫦曦的脖子,一把將其丟在榻上,人跟著就壓了過去。
“我告訴你,你彆想逃,本王不能好,你也彆想丟下本王去過好日子……”
他一麵掐著孟嫦曦的脖子,一麵下身挺動著。他喝了酒,感覺來的很快,不過一會兒功夫,便泄了出來。
他癱倒在孟嫦曦身上,待平息下來後才感覺到不對,抬眼一看,就看見孟嫦曦麵孔青紫,嘴角流血,雙目大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孟嫦曦被趙王活活的掐死了。
趙王伸手去觸摸她的鼻息,沒氣了。他頓時被嚇得直接從榻上跳了起來,一麵狼狽的穿著衣裳,一麵大罵晦氣,之後如來的時候那般宛如一陣風似的卷走了。
見趙王離開後,紫瓊才悄悄的摸進房裡,緊接著房中傳來一陣幾欲震破屋宇的尖叫聲。
*
孟嫦曦就這麼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趙王府如今都這樣了,自然沒人去關注府裡有沒有死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先便有一個趙王的姬妾承受不住這種壓力,偷偷的懸了梁,再來一個,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趙王任事不管,事情就隻能留給趙王妃處理了。趙王會下這麼狠的手,讓劉婉非常吃驚,可吃驚之後就是漠然了。她命人將孟嫦曦的屍體整理了一下,便報上去一個懸梁自儘的結果。
沒人去關注這件事,如今孟家自身難保,又還有誰會去在乎趙王府上的一個側妃呢?
孟嫦曦就這麼的死了,死得波瀾未驚。
其實孟嫦曦的話和那枚項圈是遞出去了,隻是沒遞到惠王麵前,而是落在了穆謹亭手裡。穆謹亭還跟九娘提起過這件事,不過他並沒有將話帶給惠王。孟家如今自身難保,惠王都沒開口求情,他又何必去做那不識趣的事兒。
要知道當年,孟家人可沒少利用惠王,惠王之所以沒翻臉,不過是看在孝賢慧皇後的麵子罷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逆王犯上作亂一案終於進入了尾聲。
這期間承元帝一直是做甩手掌櫃狀,由著穆謹亭去清算去查,不過他也沒有越軌,有什麼結果第一時間便稟給承元帝。
承元帝心裡依舊還在氣當日那事,可他也知道這事處理不好關係著江山社稷,強撐著身體關心其間進程,並發下各種詔令,隨著趙王成王昌平公主等一乾人被流放出京,整件事才算正式落下了帷幕。
事情終於忙完了,太子一家也該遷府了。
其實這段時間穆謹亭除了忙著逆王一案,東宮那邊的修葺也沒拉下。欽天監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太子闔府上下便遷去了東宮。
新環境新氣象,闔府上下都喜氣洋洋。
如今跟隨在穆謹亭身邊的王府屬官以及幕僚門客們,大多都有一個好前程,東宮有一套很完全的屬官機製,完全就像是一個小號的朝廷,所以這些人儘皆都有一個好去處。
至於那些內侍宮人們,本就是從宮裡撥過去的,如今又回到宮裡來。不過今非昔比,如今誰都知曉太子如日中天,在太子身邊服侍的自然也個個都成了香餑餑。
東宮也分內外兩廷,以光天殿後的宮牆為界限,外廷是太子處理政務的地方,而內廷以承恩殿、宜春宮、宜秋宮等一乾宮殿為主。承恩殿自然是太子的寢宮,不過如今太子闔家上下也就三口人,九娘和木木自然和穆謹亭住在承恩殿中,不做另外居處。
木木一到承恩殿,便邁起小短腿圍著承恩殿跑了一圈兒。
九娘難得有興致,便跟著他身後,一麵領著兒子認地方,另外也算是散步鍛煉身體了。
她如今有孕近六個多月,肚子早已凸起了,像一個麵盆子似的扣在肚皮上。她早前懷有一胎,也算是有經驗的,知道這個時候對於一個孕婦來說,是最舒服的時候了,即不會害喜難受,也不會因為身子太過笨重無法活動,此時不鬆散鬆散,更待何時?
蓮枝幾個扶著九娘在後麵慢慢走著,木木和酒酒在前麵一陣瘋跑。
自打九娘懷了木木,穆謹亭便不讓九娘接觸酒酒了,這是劉太醫專門交代的,九娘也不好多做質疑。之後木木還在繈褓中,九娘又親自喂養兒子,酒酒自然繼續受冷落,如今木木長大了,也能跟酒酒玩到一處去,可是稀罕酒酒的厲害。
兩隻小短腿怎麼跑得贏四條腿,不過酒酒也是個機靈的,在木木身前跑一會兒,就回頭在他跟前撒一陣歡,兩個你追我攆,不一會兒木木就玩出了一身汗。
“好了,好了,今天先打住,木木你不是還要去皇爺爺那裡嗎?”九娘在後麵喊。
聽到這話,木木停下腳步,轉回到娘身邊,拽著她的衣袖道:“今天能不能不去啊?”
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到了一個新地方自然是要探險的,木木如今正在興頭上,自然就不想去紫宸殿了。
九娘也沒訓斥他,隻是道:“娘記得你好像和皇爺爺是說好的,木木想當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她窺了兒子小臉兒一眼,又道:“你皇爺爺如今身子不適,隻能臥在病榻上,木木舍得丟下皇爺爺一個人,自己去玩兒?”
好吧,木木小寶寶即不想當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也舍不得丟下皇爺爺一個人。因為在他如今的腦海裡,說話不算數的人是大家都會鄙夷的,而皇爺爺平時那麼疼他,又那麼可憐,成日裡一個人躺在榻上也沒人跟他說話,他還是去看看皇爺爺的好。
隻看兒子臉色,九娘就知道兒子是如何想的,她拉著木木手,往回走,一麵柔聲道:“等你回來再玩,或者明天也可以。”
“那我想把酒酒也帶上。”
“隻要你皇爺爺願意,也是可以的。”
木木露出笑容來:“皇爺爺自然願意的,我昨天就和他說過了,要帶酒酒去給他看。”
先回了承恩殿,給木木擦了汗並換了衣裳,便有輦車將他接走了。
其實九娘對承元帝倒沒有太多的感情,隻是那老頭兒脾氣太過執拗,和穆謹亭的關係一直不太好,有木木這個潤滑油在,也能起到緩解的作用。且承元帝是真的挺疼木木的,九娘也不好攔著不讓祖孫兩人見麵。
畢竟,如今承元帝還是皇帝,他能疼愛木木,何嘗不也是一種造勢?隻要男人一天沒登上那個位置,九娘一日都不會鬆懈下來,倒談不上是利用兒子,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