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圍觀的人也逐漸離開。
許裡正沒想到一個剛來村裡的愣頭青說話比自己這個裡正還管用,擠出幾絲笑跟趙無點點頭,就氣哼哼地回家了。
許老頭更得意了,一路拉著趙無的手回家,像是拉著自己的孫子。
許蘭因的心情很不好,剛才的哭嚎聲讓她極度不適。
吃完了團圓飯,二房一家和趙無回家。
應趙無的請求,秦氏同意今天西廂房的門打開,孤單的趙無今天是這個家的一員。
趙無眉開眼笑,說道,“嬸子,若這扇門一直不鎖就好了。”
秦氏笑道,“等因兒出嫁了,這扇門就一直開著。”
趙無無奈地想,若姐姐不在這個家了,這扇門開不開都不打緊了……
許蘭因沉默地在廚房忙碌著。
秦氏看出閨女去看了王家打架後的情緒就不太好。歎道,“這人世間,有人生來是享福的,就有人生來是受苦的,這就是命。王老頭和王婆子可惡,他們的壞,進財娘的苦,彆人都能看到。可是,有些人的壞彆人是看不到的,有些人的苦隻有自己知道……”
許蘭因同意這個說法,哪怕是前世的法治社會,照樣有人生活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活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從秦氏的嘴裡說出這些話,許蘭因又想到了她迷一樣的身世。她跟了許慶岩,或許就是為了逃脫之前的困境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蘭因很想再套套秦氏的話,但看到她的情緒變得比自己還沮喪,許蘭因隻得笑道,“今天是過年,咱們咋儘說掃興的話呢。”
秦氏聽了,才把心思按下,笑了笑。
天色漸黑,一桌豐盛的年夜飯擺在桌上。
除了自家四口和趙無的碗筷,秦氏還多放了一副,又給碗裡夾了些許慶岩生前喜歡吃的扒雞和醬排骨。
秦氏低聲念叨著,“岩哥,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沒回來。孩子們長大了,懂事了,出息了。特彆是因兒,聰明程度你想都想不到……”
她不願意相信丈夫死了,拒絕給他立衣冠塚,可心底深處還是不得不承認丈夫確實死了。想著,今年應該把岩哥的衣冠塚立上了,讓他魂歸故裡……
趙無在外麵點上一串爆竹,劈劈啪啪響完,眾人吃起了年夜飯。
鄉下人家窮,舍不得把錢多花在煙花爆竹上。過去許裡正家的響聲最多,今年就換成許家二房了。不隻許蘭因買了,趙無也買了不少。
戌時吃完飯,秦氏和許蘭亭去屋裡睡覺,許蘭因、許蘭舟、趙無三人在正房廳屋守歲。許蘭因讓趙無把軍棋拿出來,兩人下棋,輸了換另一個上,玩得樂此不彼。
聽說這是姐姐新想出來的,許蘭舟看許蘭因的眼神亮晶晶的,這次他沒有任何懷疑。邊玩邊說著,“姐越來越行了。我敢肯定,這種棋連狀元郎都想不出來……”
這話趙無愛聽,笑彎了眼。說道,“何止是狀元,連首輔都想不出來。”
兩人的吹捧讓許蘭因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