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靜謐極了,如沒發生過前一幕的驚心動魄。
二月十四,許蘭因又去了胡家,沒看到胡太太,聽說胡氏已經發作,胡太太去了洪家。
許蘭因同胡依做著針線,心裡都掛著胡氏。晌午,胡太太高高興興回來,說胡氏生了個哥兒,母子平安。還說洪震得了兒子,高興得什麼似的,哈哈聲打得老大。
許蘭因和胡依都替胡氏高興,胡依還鬨著要去洪家看孩子。
胡太太笑道,“你姐姐才生了孩子,辛苦。你們要看,就在後天的洗三宴上看吧。”想著閨女不喜歡人多,又改口道,“算了,娘明天帶你去看小侄兒。”
十六一大早,天還沒有大亮,地上的薄霧也未散儘。許蘭因就攜著禮物帶著許蘭亭去村口坐驢車,去參加胡氏兒子的洗三宴。
他們不知道,驢車剛剛駛出村口不遠,村裡一戶人家就傳出殺豬般的哭嚎,劃破清晨的寧靜,極是驚悚。幾個孩子被嚇得大哭,許多人都湧去了那家。
驢車走得早,許蘭因姐弟隻得先去許家鋪子。等到巳時,兩姐弟才去洪家。鋪子離洪家不算遠,許蘭因牽著小正太走了一段,又背了一段,便到了樹花街口。
他們剛要拐進胡同,迎麵碰上一對姐弟。姐姐體型粗壯,五官硬朗。臉上打了不少白粉和胭脂,還是能看出膚色不白。年紀麼,十四、五、六、七、八、九,許蘭因看不出來。不過,她覺得這姑娘眼神精明,應該沒有什麼壞心思。
弟弟七八歲的樣子,跟姐姐有八分像,臉黑似鐵,很壯實,厚度趕得上許蘭亭三個。
許蘭因不認識他們,拉著許蘭亭腳步慢下來,想等他們先走,那姑娘卻停了下來。
章曼娘直勾勾地看著許蘭因,說道,“我見過你,你跟趙無很熟,對吧?”
許蘭因便猜到她是誰了,故作納悶道,“咦,姑娘在哪兒見過我?”又笑道,“趙無是我家的租客,我們是比較熟。”
章曼娘豪邁地笑道,“我就是見過你。”又道,“你姓許,是吧?我還知道你比我大一歲。”
看來,她把自家情況都打聽清楚了。許蘭因點點頭。
章曼娘走上前兩步,壓低嗓子說道,“許姐姐,你幫我給趙大哥帶個話,我雖然長得粗糙,但心思細膩,心眼也好,本人跟外麵的傳言不一樣。若他實在找不到表妹,不妨考慮考慮我。”
章鐵旦的臉一下紅得像長了鏽的鐵板,鼓著眼睛說道,“大姐,你咋好意思說這些話,爹爹聽到要罵人的。爹還說,小白臉都陰險狡猾,不可靠,讓你斷了那個念想。”
章曼娘拍了他腦袋一巴掌,嗔道,“你不說,爹咋知道!趙大哥雖然是小白臉,但他肯定不陰險。”然後,不眨眼地盯著許蘭因表態。
許蘭因瞠目結舌,這位姑娘不僅是個戀愛腦,臉皮還這麼厚,居然求到她麵前了。
許蘭因隻得說道,“好,你的話我幫你轉給趙無,至於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遲疑了一下又說,“若他說要多找表妹幾年,章妹妹就不怕把年紀等大了?”
聽了許蘭因這話,章曼娘高興起來,摟住許蘭因的胳膊說道,“若是趙大哥願意考慮我,我多等幾年也無妨。若他的確不中意我就算了,我不會糾纏他,更不會恨他。”
這姑娘是真性情,也很可愛。許蘭因笑道,“章妹妹活得灑脫,很少人能像這你樣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