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笑道,“章鋼旦死了,章家在南平縣是翻不起來了。”言外之意,以後趙無的日子更好過了。
許蘭因笑道,“不是還有個章銅旦嗎?”
胡氏道,“章銅旦在站班裡,聽說比章鋼旦差遠了,掀不起風浪。”
她們出門坐馬車去牙行,走在胡同裡還能聽到隱隱的哭聲。
南平縣城共有三個牙行,許蘭因和胡氏都跑遍了,連晌飯都是在麵鋪裡吃的。
許蘭因在第二家牙行買了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小丫頭剛被祖母賣進牙行,就被許蘭因看上買了過來。
這個丫頭長相不錯,看著也機靈。許蘭因真怕自己不買,被不妥當的地方買走。小丫頭跪下給許蘭因磕了幾個頭,始終沒看她祖母一眼。
那老婆子還非常不高興,冷哼道,“你也不要怨我。你去了好人家,吃香喝辣的,你小叔有了錢娶媳婦。”
又第三家牙行買了一對三十出頭的夫婦。
胡氏也在第三家牙行買了個十五歲的小子,叫祝小早。這個後生當然也是閩戶派來的。
許蘭因跟胡氏分手後,就把買的三個人領去了新宅子。重新給小丫頭起名為掌棋,那兩夫婦男的叫丁固,女的姓盧。他們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兒子,聽說賣去了省城。他們一家原是省城一戶大商人的奴才,因為盧氏長得好被主子惦記,那家的主母一生氣就找了個錯處把他們一家都賣了。
買人的時候胡氏私下跟許蘭因說,“這對夫婦一看就精明,若用好了,能當大用。若心凶,就是兩個禍害。”
許蘭因非常痛快地買了,她就是想買能當大用的人。她“看”得懂人心,若得用就留下,若是禍害就賣了。
新宅子不用重新裝修,隻讓木匠來打些家具,再把衛生搞好就能入住了。那三個人先去收拾屋子和院子,再讓盧氏把沒當過丫頭的掌棋調教好。
許蘭因回家後,把奴契交給了秦氏。秦氏又把丫頭掌棋的奴契還給許蘭因,說道,“好好培養那個丫頭,將來讓她一直跟著你。”
許蘭因也是這麼想的,便接過奴契放好。
她又拿出一張大花樣交給秦氏,笑道,“娘用那塊蟬絲紗羅繡個屏風吧。這花樣看著大,其實繡得不多,也簡單。”
這是一幅野外虞美人的圖,又沒著色,在白色的宣紙上一點都不出彩。
秦氏眉頭微皺,說道,“人們喜歡牡丹的富貴,梅花的傲然,蓮花的純潔,水仙的清雅……就沒有人喜歡畫或是繡虞美人的。而且,凡是繡花或是畫花都要突出‘花’或是劄乾,必須朵大。這幅圖,花這麼小,又都夾雜在綠草中間,大半是空的,隻有幾朵浮雲……”
平和的秦氏批評這幅圖一點沒有留情麵。
許蘭因知道這種圖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笑道,“娘,這幅圖不是花鳥圖,而是景物圖,是一種景色。繡在藍色的蟬絲紗羅上,空著的地方就是淡藍色的天空,繡出來絕對效果好,與眾不同。這幅繡品不是拿去賣的,是給閩大人治失眼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