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一塊進去看他,隻見老實爹躺在床上,周身都被紗布木板固定著,除了一雙眼睛暴露在外,其他都被包得緊緊的,尤其是頭部那紗布有的還滲著血跡,
而僅露出的那雙眼睛也緊閉著。
可見他的傷勢有多嚴重。
他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隻有那薄弱的呼吸聲證明他還活著,看到這一幕,陳春花已經淚目。
她的手緊緊掐著,指甲掐入肉渾然不覺疼,眼淚無法控製。
“爹,你醒醒呀。”
“爹,大姐,爹為什麼叫不醒。”
“嗚嗚,爹,爹你彆嚇我好不好。”
夏花幾個在旁叫到嗓子乾啞,都沒有人回應,尤其看到老實爹身上傷口那麼多,一個個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接連痛苦,心情再也無法平複。
“孩子彆哭了,彆吵到你爹了。”看著床上的的陳老二,陳老頭聲音很無力,滿臉悲痛。
也就隻有在這一刻,他們都深刻到體會即將失去老實爹的痛苦。
她奶跪在床邊也哭成淚人,“老二呀,你快點給我醒過來,你說過要給我們養老的你現在躺在這裡算什
麼呀。
你怎麼忍心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心咋那麼狠,你是不是怨恨爹娘從小對你不好,所以你才這樣來報複我們。
就算你不為我們想想,你也得為馬氏還有幾個孩子著想呀,你這麼把他們給撇下了誰來養活她們?誰來保護她們?
你於心何忍呀!!!”
“嗚嗚…”
屋子都是悲痛的哭聲,可老實爹依舊躺在那裡,眼珠子都沒動過。
她奶哭得太難過氣都快緩不過來,被他爺給扶出去坐,此時屋子就隻有她們姐妹幾個。
“夏花,秋花,冬花,彆哭!!!咱們好好跟爹爹說說話。”說好不哭的,可她的眼淚根本不由她控製。
“爹,你向來說話都算數,我相信你不會賴賬的。你說過要給我們生個弟弟,還說過要看我們嫁人生子…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娘會難過的,娘會受不了的。
你要是不在我們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我指不定還會被人給賣了。
我們家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
夏花抹了抹淚,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爹,以後我不會再頑皮了,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醒來好不好?”
秋花內心敏感,邊哭邊哽咽,“爹,你還說要給重新做個花架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冬花哇哇大哭,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爹,你還說要給做個子鳶,你要是說話不算數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四姐妹守在床邊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說了大半夜的話,喉嚨幾乎都沒聲了,還在堅持著說。
好像隻要這樣做老實爹就會醒過來。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床上的陳老二壓根沒有醒過來的痕跡。
夏花幾個哭得太難過都睡了過去,而她不敢睡,一直盯著,希望時間過得再慢點。
到底是奢望,她忘了世上最不能留住的兩種東西,
一個是人心,一個是時間。
“爹,天快亮了,娘還沒醒過來,你真的忍心看她這樣難過嗎?”陳春花站了站起來,雙手雙腳止不住在發抖。
聽著外麵的雞鳴聲,透過窗戶看著天空泛著魚肚白,若是老實爹再不醒過來那就真的回天無望了。
頓時她陷入一片絕望,眼淚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掉,越哭越凶隻聽“滴答”一聲,一滴滾燙的淚珠無聲無息地落在陳老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