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顧倦書已經做了決定的季舟舟, 回到酒店後鬱悶了很久,找了無數個理由說服自己, 心裡才算好受了些。
“大不了多賺點錢, 等他破產了就每個月給他打生活費好了。”季舟舟做了決定。
因為突然下雨, 開機儀式匆匆結束, 葉傾第一時間去找季舟舟,進屋後開門見山:“倦書說讓我給你安排一個事少錢多沒人敢欺負的工作, 但我覺得這肯定不是你的追求,我們還是找一個你感興趣的工作吧。”
“可是我感興趣的, 就是事少錢多沒人敢欺負的工作啊。”季舟舟無辜的看著他,開玩笑, 她最重要的事是在屋裡改劇本, 如果被安排個在片場跑來跑去的工作, 哪還有精力做彆的。
葉傾:“……”大意了。
“葉導不用有壓力, 這兩天你看看有什麼符合我要求的工作, 我挑一下再決定做哪個。”季舟舟笑眯眯的坐下。
葉傾不滿:“我怎麼覺得你是來當大爺的?”
“難道不是嗎?”季舟舟真誠的反問, “你這劇的投資人,是我家顧先生吧?”
葉傾憋屈:“……”
原來當關係戶這麼爽嗎?!竟然比做編劇還爽, 怪不得那些十八線拚了命也想傍金主,顧先生我愛你!
車裡的顧倦書突然打了個噴嚏。
酒店裡,葉傾深吸一口氣,才克製住把錢和季舟舟都還給顧倦書的衝動:“那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去問問有沒有這種工作。”
“謝謝葉導。”季舟舟笑著把人送走。
接下來兩天,葉傾給找了幾份工作, 季舟舟都給輕飄飄的擋了回去,看著他日益黑下來的臉色,季舟舟盤算著差不多了,就用周四季的身份給他發短信:導演,我恐慌障礙嚴重了,現在完全不能跟男人說話,說不定不能進組了。
葉傾急了:那怎麼辦,我根本沒找跟組編劇!
季舟舟:這樣吧,我隨著劇組走,但是待在酒店了,麻煩你幫我配個助理,最好是女孩子,讓她去片場待著,你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就讓她轉達。
葉傾沉默片刻:真的很嚴重嗎?
季舟舟:很嚴重。
發完這條,還不忘ps一張胳膊上滿是紅疹的圖片發給葉傾,葉傾有點密集恐懼,看到這張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急忙給刪了,因此沒發現這張圖上的胳膊跟‘周四季’的膚色差了幾個度。
葉傾:行吧,隻要你能過來,可以隨時溝通就行,你對助理除了是女孩子,還有什麼要求?
季舟舟:最好是對影視劇有一定了解的,你說什麼她能迅速明白,要是能開朗點可愛點就更好了,可以緩解我的焦慮。
葉傾看到這條,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季舟舟,於是迅速給季舟舟打電話。
季舟舟先是嚇了一跳,發現是給自己這個號打的後,才算鬆了口氣:“喂?”
“劇組的編劇老師心理疾病很嚴重,拍攝期間不能出房間,你要給她做助理嗎?”葉傾說完怕她不願意,趕緊補充,“這工作好啊,平時在片場什麼都不用做,我讓你傳話的時候你去傳個話就行,你是編劇的助理,等於編劇最親的人,其他人也不敢給你臉色,最重要的是錢多,一個月……兩萬五!你覺得呢?”
金主給了五百萬,他隻給回兩萬五,葉傾表示絲毫沒有良心上的壓力。
季舟舟咳了一聲,似乎不願意答應,葉傾好說歹說,她才勉強同意:“那好吧,我就做助理吧。”
掛了電話,葉傾和季舟舟同時歡呼一聲,接著季舟舟就收到了葉傾的短信:周老師,已經幫你找好助理了,過兩天安排你們見一下,你看合適不。
季舟舟頓了一下,給他回複:把手機號給我,我直接溝通就好。
葉傾立刻把她的手機號發了過來。
把這件事敲定了,葉傾就沒有再發短信過來,季舟舟舒心的坐在酒店床上,覺得一切簡直太順利了些。
夜晚,季舟舟在酒店大床上沉沉睡去。
同一時間的顧倦書,在房間裡翻來覆去,最終起床走到樓下老破小房間門前,猶豫一下推門進去,在隻有一米五寬的床上躺下。鼻尖滿是熟悉的淡淡香味,顧倦書放鬆下來,很快就陷入黑甜的夢。
開機儀式之後,拍攝緊鑼密鼓的搞了起來,葉傾又成了一臉怒氣的片場大魔王,就算是隻螞蟻都想繞開他。季舟舟一來片場,就被他丟給了一個副導演,讓副導演領著熟悉環境。
“季舟舟是吧,你是導演的朋友?”副導演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眼神裡透著淡淡的精明。
季舟舟含蓄的笑笑:“隻是認識而已。”
副導演打量她一眼,見她白色t恤牛仔褲,加一雙普普通通的帆布鞋,眼底流露出淡淡的不屑。關係戶他見多了,這麼寒酸的關係戶還沒見過,想來也不是什麼特彆大的來頭。
思及此,副導演有些敷衍:“導演已經跟你說了吧,你主要的任務就是做他跟周老師之間的傳聲筒,其他的也沒什麼好了解的,我等一下還要帶演員進組,你先自己轉轉。”
“好的,謝謝副導。”季舟舟臉上掛著微笑,並不太在意他的態度,等他走了以後,立刻從片場找了個小馬紮,搬著去牆下的陰涼地休息了。
今天是第一場戲,現在正在拍女主被陷害趕出家門、然後被男主英雄救美的部分,季舟舟遠遠的沒聽到葉傾的怒吼,說明趙雯跟陸語辰這場拍得還算順利。
前兩集的拍攝,還不能看到觀眾的反饋,劇本又是已經修改過一次的,所以不出意外這幾天她都會非常清閒。季舟舟坐在小馬紮上,拿著草帽給自己扇風,扇著扇著突發奇想,戴上草帽拍了張照片發給顧倦書。
正用手機連接投影儀開會的顧倦書,一點開短信,一個臉熱得紅撲撲的小姑娘形象就躍然投影儀上,小姑娘還戴了個草帽,眼睛笑得彎彎的,有一種純樸又可愛的氣息,下麵還有一行字:可愛嗎?
照片出來的瞬間,公司高層淡定的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心裡卻盤算這個女人是誰。顧倦書頓了一下,把ppt挪到電腦上,直接斷開了手機和投影儀的連接,這才坐下回消息。
顧倦書:你剛才發的短信,被放到投影儀上了,現在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看到了。
季舟舟嘴角抽了抽,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她緊張的問:會議室裡沒有老夫人的奸細吧?
顧倦書:當然有。
季舟舟擔憂了:那怎麼辦,萬一老夫人發現咱們關係這麼好,會不會大發雷霆?
顧倦書思索一番,給她回複:放心吧,老夫人如果問起,你就說自己在努力工作。
季舟舟一想也是,老夫人現在還以為顧倦書是gay,巴不得他對女人感點興趣,現在看她這麼賣力的討好,不一定心裡怎麼滿意呢。
想到這裡,她就不那麼糾結了,正要把手機收回兜裡,就看到顧倦書又回複一條:湊合。
季舟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複自己第一條問題,翻了個白眼拒絕再搭理他。
一個人悠哉悠哉的涼快了會兒,覺得這場戲要拍完了,就決定過去看看情況,剛一站起來就聽到有人說話,她剛要走,就聽到那人提到了自己。
“這個周四季怎麼回事,跟我有仇嗎?給我的戲份這麼少,還分布得特彆散,要一直待到最後才能走,真的快鬱悶死了。”一個年輕男人煩躁的說。
隔著一道牆,季舟舟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挑眉,這玩意跟編劇有什麼關係,他有能耐去演男主啊,那個戲份多。
“好啦阿偉,你看我的戲份也不算多,你就彆生氣了,用剩下的時間多陪陪我好嗎?”女人甜膩的撒嬌。
季舟舟聽出來這個是陳盈了,心裡微微驚訝,不是說她是被金主送進組的嗎?怎麼還有彆的男人?
“我不管,盈盈,你去跟那老頭子說說,讓他追加投資,多給我加點戲好不好?”男人可憐的哀求。
陳盈聲音冷了下來:“彆鬨了,葉傾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再多的投資也彆想動搖他,再說你讓我去求老頭子,就不怕被他看出來我們的關係?到時候你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興許是陳盈的聲音太嚴厲,那個男人到底不敢得罪她,立刻就服軟了:“好好好,我不加了行嗎?你好好疼我,我願意留在劇組陪著你。”
“這還差不多,不過咱們也得低調點,不能讓老頭子的人知道了。”
“放心吧盈盈,我有分寸,給我親一下……”
兩個人短暫的爭執過後,就開始你儂我儂起來,季舟舟聽得辣耳朵,搬著她的小馬紮就要偷偷離開,卻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樹枝。
哢嚓。
“什麼人?!”陳盈嚴厲的聲音響起,下一秒獨自繞過牆走了過來,直接和季舟舟四目相對。
雙方俱是一愣,看到季舟舟這張明豔可人的臉,陳盈臉色不好的問:“你是新來的演員?”不對啊,演員之前就已經定了,她不記得有新人。
季舟舟搖了搖頭,乖巧的回答:“我不是,我是工作人員。”至於什麼工作人員,她覺得自己在剛聽過‘周四季’的壞話後,還是不要輕易說出來了。
陳盈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剛才都聽到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聽到啊,”季舟舟無辜的看著她,抬了抬手裡的馬紮,“副導演讓我搬馬紮,我在前麵轉了一圈沒找到,看到這裡有就過來了,然後就不小心踩到樹枝,您就出現了。”
這麼說起來,她是一句都沒聽到?陳盈盯著季舟舟人畜無害的臉看了半晌,不在意的笑了一聲:“沒聽到就好,我跟經紀人在商量下半年的計劃,你如果聽到了,我們可能就要調整策略了。”
“陳老師,我是真沒聽到。”季舟舟一臉誠懇。
陳盈斜了她一眼:“行了,副導演該等急了吧,趕緊回去吧。”
“好的陳老師。”
季舟舟立刻抱著馬紮走了,一直到片場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那個那個!過來幫把手!”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季舟舟下意識的看過去,發現是在叫自己後,點了點頭過去了。
“有事嗎?”
那人應該是個場工,見有人閒著就招呼過來幫忙,一看季舟舟的長相愣了一下,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季舟舟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誤會了,笑笑道:“放心吧,我不是演員,現在也不忙,有事您說話。”
“……那行,麻煩跟我把這些東西抬化妝間去行嗎?”那人不好意思的問。
季舟舟看了眼,滿滿幾大包都是衣服,東西也不沉,隻是有些大,一個人沒辦法搬,於是把草帽往身上一背,跟那人一起抬著往車邊去了。
在她搬東西的功夫,陳盈慢悠悠的走到副導演身邊:“副導,那馬紮您用著還舒服嗎?”
“喲,盈盈來啦,快坐快坐,”副導演忙給她讓位,等她坐下後才問,“什麼馬紮?”
陳盈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就是您讓新來的搬的馬紮呀,那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跑去我那裡搬了。”
“盈盈說笑呢,什麼新來的什麼馬紮,我怎麼聽不懂?新人……”副導演想了一下,“哦,你說的是季舟舟啊,我讓她自己溜達一下,沒讓她搬什麼馬紮,你是不是誤會了?”
陳盈捂唇輕笑:“那可能還真是我誤會了,對了,那個新來的什麼來頭,該不會是葉導準備捧的新人吧?”
“哪是什麼新人,周老師這不是犯病了,隻能留在酒店裡,葉導就給她找了個助理,專門負責給葉導和周老師傳話的。”副導演殷勤的給陳盈扇扇子。
陳盈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麵上卻不露聲色:“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又是偷聽又是撒謊的這麼大膽,合著是覺得有人撐腰啊。那張臉蛋長成那樣,可不像什麼安分的。
“她得罪你了?”副導演試探。
陳盈嬌笑一聲:“怎麼會,我就是看她太漂亮,有點危機感了。”
“哪有盈盈漂亮啊。”副導演嘿嘿的摸了一下她的臉,陳盈嬌嗔的瞪他一眼,款款離開去化妝了。
季舟舟搬完東西,搞得一身汗,那人朝她感激的笑笑:“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季舟舟,不用謝,下次彆喊我幫忙了就行。”季舟舟抹了一把汗,反正也不是她分內之事,她決定為了自己的小身板好,還是少當熱心人士的好。
那人還以為她開玩笑,配合的哈哈兩聲後開口:“快坐下歇歇,我請你吃個冰棍。”
說著話,他從角落的冰箱裡拿出兩個冰棍,季舟舟正熱得厲害,但也提前問了:“這冰箱誰的?”
“陸先生的,啊,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錢梭,是陸語辰先生的生活助理,他現在還在拍戲,顧不上這邊,冰棍是我的,你可以吃。”錢梭看著她天然去雕飾的臉,不知為何有些害羞。
季舟舟這才沒跟他客氣,接了冰棍在一堆東西中間坐著吃,剛嗦兩口陳盈就來了。
陳盈一進屋也第一時間看到了季舟舟,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這不是季助理麼,怎麼跑到化妝間來了?”
“我就是隨便轉轉,陳小姐要用的話,我就先出去。”季舟舟一聽就知道,自己撒謊的事敗露了,但也懶得跟她解釋,乾脆起身要走。
陳盈也沒攔她,隻是在錢梭也要離開的時候聲音溫柔起來:“錢助理,聽說你最近去澳門玩了一趟,現在急需用錢啊?”
……
季舟舟一個人縮在角落裡把冰棍吃完,意猶未儘的嗦了一下手指,心裡總隱隱覺得不安,但又說不出為什麼。
兩個小時後,她被叫進了化妝間,看到麵前一堆麵色不善的人,輕輕揚了一下眉。
她找了個椅子坐下,目光從陳盈、副導演、錢梭還有一個陌生男人臉上一一掃過,這才懶散的開口:“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就是季舟舟?快把偷的東西交出來。”那個陌生男人迫不及待的開口,季舟舟一聽就知道,他是剛才跟陳盈幽會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