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教授剛才親眼看見林小小折騰小護士的魂魄,一聽這句話, 嚇得渾身發抖:“彆……彆……我是人, 我是凡人……你們不能對我下手……”
小蘿莉摸了摸下巴:“哦?你知道得還不少嘛, 不過可惜……”
話音未落,隻聽薛教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小小的小短手已經伸進了他的眉心,在他的意識中翻攪了幾下, 然後把他的魂魄扯了出來,薛教授的肉身像隻破襪子一樣軟軟地癱在地上。
林小小剛才對待小護士的魂魄還有點憐香惜玉的成分在, 除了手撕過程比較暴力,沒對她做什麼彆的事。薛教授的運氣可就沒那麼好了, 熊孩子先是倒提著他的一隻腳把他甩來甩去,差點沒把他甩出腦震蕩。
她接著又拿起施了法術的鑷子, 開始興致勃勃地拔他頭發。鑷子大,魂魄小, 一拔就是一撮, 薛教授的靈魂很快就禿了。
靈魂的頭發被拔了是不會再長的, 薛教授**上的頭發雖然還在,但他的內心永遠會把自己當作一個禿子。
宋翊在一旁看著, 發際線感同身受地一涼,他隨即想到從曾祖父到父親,他的家族中每個人都有一頭濃密的頭發, 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林璿把薛教授的頭發拔得隻剩一半, 然後兩手分彆拎著薛教授的一條胳膊一條腿, 往兩邊扯了扯。
薛教授的魂魄嚇得吱哇亂叫,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學者風度:“你你你……彆撕!我真的是人啊!”
林小小把嬌嫩的小臉蛋湊到魂魄跟前,在縮小的靈魂看來,她的臉足有熱氣球那麼大,瞳孔像籃球,每根睫毛都像電纜一樣粗,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教授叔叔不想被撕嗎?”熊孩子用天真爛漫的口吻問道。
薛教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想!當然不想!”
林小小:“如果你把知道的事都說出來,我可以再考慮一下。”
薛教授連連點頭:“我說,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訴你!”
林小小仍舊拎著他的胳膊腿:“你可要說真話,騙我會被撕的哦。”
薛教授趕緊保證自己絕對不敢說謊。
林小小:“你們做這種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薛教授眼神打飄:“我……我們是為了錢……”
林小小眉毛一豎:“不老實!”說完作勢要撕。
薛教授趕緊道:“不不不,不是……我沒騙人,我們不是從家長那裡賺錢……有有有個基金會讚助了我們一大筆錢……”
宋翊忽然發問:“是什麼基金會?”
薛教授:“福……福佑公益基金會……資金和技術都是他們提供的……一開始他們的人和我接觸,問我有沒有興趣做這個半公益性質的項目,當然,一開始我不知道是這種事……我以為就是普通的兒童康複中心,這和我的研究方向本來就一致,而且他們也承諾了,會給我提供高校和學術資源,在這裡我仍然可以繼續原來的研究,他們給我開的條件我根本沒辦法拒絕……”
宋翊當即給婁助理發了消息,讓他調查這個基金會的背景,但是他對此沒抱太大希望,這個基金會出現在台前,一定不怕他們查,資金來源多半很難追查。
薛教授的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但是裡麵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即使他因為貪圖豐厚的報酬被騙進來,對方一開始肯定不會讓他接觸到核心機密,而是會透露一點信息試探他,一般人見到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第一反應該是恐懼和逃離吧?他可能會向親朋好友求助,甚至可能報警。
當然對方也許掌握了他的某種弱點,可以威脅他充當這個角色,但是從薛教授的表現來看,他未免也適應得太好了。
林小小摸了摸下巴:“他們為什麼會選中你?”
她可以理解對方的需求,他們需要薛教授這樣一個有學術背景、形象良好、擅長忽悠的人來充當中心的門麵,但是為什麼是他?
她忽然想起來,剛才他們打進治療室的時候,薛教授說過一句話:“……竟然連我的眼睛都能瞞過去。”
“你有陰陽眼。”這不是一個問題,林璿幾乎已經確定了。
薛教授點點頭。
“是天生的嗎?”林璿問道。
薛教授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原來是沒有的,我大一暑假做了近視眼手術,恢複期過去以後慢慢就能看見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這麼一來就說得過去了,薛教授愛錢,履曆合適,道德底線不高,又有陰陽眼,很容易接受他們在做的事情,甚至還可以為他們提供理論研究支持——他不但是個合格的幌子,還可以肩負起中心的日常運營,性價比很高。
林璿接著問:“其他工作人員是什麼情況?”
薛教授竹筒倒豆子似地說:“外麵訓練營的那些,大部分是社會上雇傭的,除了幾個老師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內情,隔一段時間換一批人,免得時間長了他們起疑。
“我們每雇傭一批人,都會暗中觀察,從裡麵挑選出值得培養的人才,等時機成熟,我們會提出幫他們‘動手術’,動過手術的可以來中心上班,拿其他人十倍的工資。還有一些人,比較符合我們的要求,但是還沒取得我們的信任,我們就會延長考察期,他們知道中心的存在,在訓練營和中心之間往來,但是不清楚這裡的內幕,比如帶你們來的那個高教授,就屬於這一類。
“中心裡的研究員、醫生,有的是被高薪吸引,有的是因為這裡的實驗資源……”
薛教授的魂魄說著說著,似乎忘了自己的處境,神情變得有些陶醉:“錢是其次,對很多人來說,這才是最大的誘惑,外麵的老同事還在研究人類心理,我們在這裡可以直接拆解人類的靈魂,探索未知領域,這種成就感……真是難以言喻啊……”
林璿:“……”沒想到這姓薛的還挺有追求。
“割下來的魄你們打算用來做什麼?”她又問,他們在十方境中隻找到了孩子的魄,那些工作人員的卻不見了。
薛教授的魂魄眼神有些躲閃,林璿加了撕扯的力道,把他疼得直叫喚:“那些都拿來做實驗了……”
“實驗?”林小小皺了皺眉。
“這部分是齊教授在負責,他們還沒對我開放權限……我隻負責動手術和對外宣傳……”
林小小:“這麼說齊教授的級彆比你高?”
薛教授的魂魄點點頭:“她是基金會直接委派的,基金會的人隻在一開始跟我接觸了一次,後來有什麼事都是通過齊教授轉達,像割魂刀,經過處理的鑷子、瓶子……還有植入用的……東西……也都是齊教授提供的。”
他看了看小護士:“她是齊教授的助理,在我做手術的時候盯著我,割下來的東西不是齊教授自己處理,就是她拿去放起來。”
林小小:“五樓走廊儘頭的房間,你進去過嗎?”
薛教授的魂魄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權限,隻有齊教授和她可以進去。”
林璿有些失望,他連進房間的資格都沒有,肯定也不知道十方境的來曆了,她瞥了一眼小護士,小護士連忙擺手:“我也不清楚的,隻不過我身體裡種了東西,她不怕我泄密……”
她說著說著啜泣起來:“我也是被他們騙的,我男朋友家裡窮出不起彩禮,我爸媽不答應,他們說可以一次性給我五十萬……所以我才……我才……”
林璿沒興趣聽她訴苦,瞪了她一眼,小護士不敢說話了。
林璿問薛教授:“像她這樣被植入其它東西的有幾個?”
薛教授:“據我所知隻有她一個,其實我們做過幾次實驗,不過成功的隻有她一個……”
他猛地發現自己說漏嘴,連忙縮起脖子捂住嘴,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林璿敏銳地發現裡麵的關鍵:“失敗的呢?”
靈魂和其它東西融合失敗,一種結果是靈魂的“免疫係統”戰勝外來入侵者,另一種則是戰敗被吞噬。前一種沒什麼好說的,後一種處理起來就很棘手了,因為他們芯子已經是怪物,而**和身份仍然是凡人。
薛教授想推到齊教授頭上,但剛剛動了個念頭,胳膊處就傳來一陣劇痛,他連忙道:“那些都人道毀滅了,我們不是反社會,不會讓這些東西流入社會的……說到底我們的研究還是為了造福全人類……”
林璿和宋翊不約而同地一默,這人的臉皮怎麼能那麼厚呢!
“這些人有人間身份,突然失蹤,家人不會報警嗎?”宋翊問道。
薛教授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們隻管往上報,基金會的人會處理的。”
林璿思忖了一下:“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們不能對一般人下手?”
薛教授的靈魂用袖子擦了擦光可鑒人的腦門:“是聽……一個女鬼說的……”
林璿瞳孔一縮,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宋翊的心臟也開始狂跳起來,兩人異口同聲道:“什麼女鬼?”
薛教授:“是植入用的,齊教授提供的,那天值班的醫生剛好有事沒上班,我就代他做了植入,那個鬼魂求我,說隻要我放了她,就告訴我一個秘密……”
林璿:“你放了她?”
薛教授:“怎麼可能!我們管理很嚴格的,而且這裡有結界,就算我肯放了她,她也跑不了啊。”
林璿點點頭:“植入到誰身體裡了?”
薛教授:“一個保安,不過沒成,後來一起那個……人道毀滅了。”
林璿和宋翊對視了一眼,宋翊輕輕搖搖頭,他家丟失的鬼和他有契約,如果她魂飛魄散,他是能感應到契約終止的。
兩人又問了幾個問題,薛教授能接觸到的東西有限,真正的核心機密對方不讓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