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打開台燈,翻閱著雜誌。
封麵上,克勞斯金色的頭發像閃閃發光的金子,好像能把這間狹窄昏暗的房間給照亮。
隔壁的吉普賽女郎敲門,含糊不清地叫著她的英文名字:“Jemma,你在嗎?”
景玉打開門。
女郎找景玉借了些水和食物,她很餓,很虛弱,急需補充些水分。
她的腿都在顫抖,景玉看到對方衣服包裹不住的地方,肌膚上有著牙齒的痕跡和傷痕,甚至在流血。
女郎剛剛接待了一位有著虐待傾向的客人。
她曾經和景玉抱怨過兩句,說這樣的客人最讓她害怕,但能拿到的錢也多。
吉普賽女郎最喜歡細軟快的男人,這樣一天能多接幾單,也不會傷害身體。
景玉什麼都沒說,給她拿了些麵包,還有一瓶水。
“彆忘了把瓶子還給我,”景玉叮囑,“我得拿去退錢。”
吉普賽女郎的生活在揮金如土和一貧如洗中反複切換,應了一聲,臨走前,用蹩腳的中文說了聲“謝謝”。
或許是意識自己頻繁打擾到這位鄰居,她送給景玉一個鐵盒子,景玉打開看,裡麵是些整齊的香煙。
她可以向一些留學生兜售這份香煙,賺點零花錢。
景玉痛快地收下了這份答謝禮。
臨睡前,景玉看到一些糖寶分享自己經曆的帖子。
她們遇到雖然年邁但慷慨大方的Daddy,援助她們讀書、生活,送給她們精致漂亮的禮物。
然後談起了可可愛愛的戀愛。
景玉看了沒幾眼,關掉網頁。
這編故事的水平還不如知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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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提前一晚剁好餡料,放到冰箱裡麵。
可惜,她還是沒有成功吃到餃子。
第二天早晨,警察咚咚咚地敲響景玉的房門,在出示證件後,禮貌彬彬地告訴她,有人舉報景玉進行違法性/交易,他們需要景玉配合調查。
雖然德國已經將性/交易全麵合法化,但仍舊有著其他的條款規定,比如提供服務的場所必須合規、年齡必須到21歲等。
隔壁的吉普賽女郎已經被抓了起來。
她晚上喝的醉醺醺,現在滿嘴胡話,什麼都問不出來。
昨晚她送給景玉那個裝滿香煙的鐵盒子成了糟糕的證據。
景玉萬萬沒想到,其中一個香煙盒子裡滿滿當當地塞著錢。
警察“請”景玉去警察局坐一坐,他們並沒有為難這個“誤入歧途”的東方女孩子,隻是需要進行一些例行調查和審訊。
景玉隻希望他們能快一點。
不然,她放到冰箱中的餃子餡料就該變味道了。
遺憾的是祈禱並未成真,警察局的辦事效率比她想象中更加低下。
景玉被迫和一些精神萎靡不振、衣衫不整、甚至身上帶著濃烈味道的女支女們關在一起,一直等到下午,才被放了出來。
有好心的權貴證明了她的身份。
景玉一出門,就看到繼弟仝臻。
他站在陰影下,一言不發。
大步走過來,仝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開口就是斥責:“再窮也不能做這個吧?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景玉問:“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我姐姐,”仝臻皺緊眉頭,“你知不知道爸爸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快氣暈了?你千裡迢迢來德國讀書,背地裡卻做女支女——”
景玉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仝臻被她打的臉色發青,伸手要去捏她肩膀,憑空中,卻被身後一人捏住手腕,動彈不得。
景玉看到熟悉的燦爛金發,還有漂亮的綠寶石眼睛。
身材高大的克勞斯捏著仝臻的手腕,成功阻止他的暴行,溫和地問景玉:“你還好嗎?”
景玉發現這個男人真是迷人又帥氣。
她說:“還好,謝謝。”
克勞斯鬆開手。
仝臻不認識克勞斯,他揉著被掐紅的手腕,隻譏諷地看著景玉:“這就是你的恩客?”
想著克勞斯聽不懂,景玉用中文罵仝臻:“一派胡言,你臉上長的是屁/眼?你個杠吃杠吐的草履蟲,昨晚吃的屎殼郎?好話不會說,滿嘴淨噴糞?”
仝臻哪裡是景玉的對手,氣的四肢發麻。
景玉罵完了他,通身舒暢地往前走,不忘禮貌彬彬地向克勞斯道謝:“謝謝您對我的幫助。”
克勞斯微笑:“不客氣,你想喝杯咖啡嗎?”
景玉頓了兩秒。
“可以,”她說,“非常感謝。”
克勞斯請她在一家有著白色粉飾拱形天花板的店裡喝咖啡,窗外環繞著宏偉的大學建築,有著漂亮的枝形吊燈。
等待咖啡上來的間隙中,景玉接到了國內好友打來的電話。
好友急匆匆地問她情況,景玉安撫她好久。
“……想想都知道又是姓仝的搞鬼,”好友咬牙切齒,“一天天的淨知道暗地裡舉報,搞小動作。”
景玉揉著太陽穴,頗為認可:“毒瘤。”
“對了,你怎麼出來的?”好友問,“有人幫忙嗎?”
景玉看了眼對麵的克勞斯。
他在耐心地看咖啡店店員送上來的菜單。
“對,有個老外幫忙,”景玉用中文說,“還挺有錢有地位。”
周圍都是些本地人,和各色頭發眼睛的學生,景玉篤定這些人聽不懂中文,放心大膽地和好友聊著。
好友果然被她一句話勾起了興趣:“長的怎麼樣?好看嗎?”
景玉盯著克勞斯翻閱菜單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乾淨,白皙,手背上有著賁發、性感的青筋。
景玉說:“他長得巨帥,帥到爆炸。”
這句話剛說話,克勞斯忽然抬頭,看向景玉。
修長白皙的手合上菜單,綠寶石般的眼睛中蓄滿笑意。
他用字正腔圓的中文道謝:“謝謝你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