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有關, 外麵的冷風狂熱地穿透他的手、臉頰,溫柔撲在景玉臉上、肩膀、懷抱中。
克勞斯的措辭並不複雜,但景玉卻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她需要一段時間來思考。
那些她熟悉的詞語、字眼組合在一起,突然變成了不太懂、不太理解的意思。
但景玉聽到了他最後這句話——克勞斯先生使用英語、德語、中文重複了三遍的話。
I Love you.
Ich liebe Dich.
我愛你。
這一句話, 無論是以上那種語言, 詞序都相同。
愛本就相同。
這與國家、種族並沒有關係。
景玉被克勞斯捏住肩膀, 她的嗓子有點乾。
明明不久前才剛剛喝過水。
她問:“你是要我接受嗎?”
“我隻是想告訴你, 我的感受, ”克勞斯低頭看她,“我不喜歡強迫人。”
是的。
這一句, 景玉早就聽他說過許多許多次。
克勞斯先生並不喜歡強迫人。
但他這次說的聲音並不清晰,好像被雨浸潤到模糊。
告白。
從來不是需要旁人接受的一件事情。
隻是明明白白地將心臟剖出來給對方看——
看啊。
它已經屬於你了。
要不要是你的事情。
我已經想要將它送給你了。
“但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克勞斯指腹深深地壓住景玉的肩膀, 他聲音往下沉,“——想要做個混蛋。”
從湖邊吹來的涼風裹挾著大顆大顆的雨水過來,水汽撞擊到景玉的臉頰上,她大聲衝著克勞斯說:“你已經是個混蛋了!!!”
聽到告白之後,景玉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抖。
今天這個暴雨夜, 克勞斯將橫在兩人之間最後那道體麵的簾子揭開。
景玉沒有辦法繼續像之前那樣——若無其事,繼續假裝下去。
她不能了。
克勞斯已經挑明了。
那些玩笑話, 那些不解風情,那些插科打諢……
明明可以粉飾太平, 明明還可以繼續這樣下去。
兩個人都若無其事,誰都不要挑明。
看著眼前被雨水淋到濕透的金發男人, 景玉沒有辦法繼續說出來。
“你為什麼要說這些?”景玉問他,“你明明知道——”
風吹散了她的話。
——明明知道,她很難對愛情給予信任;
——她不可能將愛情排在首位, 隻有更多的金錢才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
——確定要喜歡她嗎?
景玉說不下去,因為克勞斯低頭,親吻上她的唇。
他果然不受控地又做了一次混蛋。
景玉喘著氣,她的手搭在對方胸膛上,但這並不是推拒的動作,她揪緊對方襯衫。
橙子被克勞斯掰開了一條裂縫。
甜中帶著酸澀的橙汁迸射而出,又涼又爽又澀,好像不小心摻了檸檬汁進去的冰可樂。
景玉親吻著他的唇。
風雨好像將世界顛倒,空氣中滿是潮濕膨脹的草木香味,湖麵上吹襲而來的風卷著湖底淤泥特有的土腥味兒。
景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恨恨地咬著克勞斯先生的嘴唇,但她在聽到對方悶聲後,又舔舐著齒痕,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的傷口。
她大概也是個混蛋。
景玉被克勞斯重新帶回酒店,她沒有反對,隻是簡短給瑪蒂娜發了道歉短信。
她跪坐在溫暖的雙人浴缸中,被雨稍微淋到的她也需要泡一個熱水澡,但現在有比熱水更加溫暖的東西占據了她。她低頭,看到半坐在下麵的克勞斯先生。
她正與他十指相扣。
景玉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抖。
克勞斯與她接吻。這個吻絕對稱不上溫柔,但是,是她喜歡的那種,含有攻擊性和侵占性。
景玉的聲音,呼吸,氣息,顫栗,都被他吞下肚。漂亮的、小菱形格的小花瓷磚上被溢出來的水積滿,今天的風雨動搖了整個盛夏,景玉感受到克勞斯先生下巴上幾粒“漏網之魚”胡茬,這些東西提醒著她,這個注重儀表的男人,在剛才究竟經曆了什麼。
克勞斯手捏住她的後脖頸,他聲音壓抑,聽起來像是咬牙切齒:“I'm going to fug tie you to my dick.”
他是用這種低沉聲音說著下|流話。
景玉的膝蓋磕到浴缸底部,磨到發紅,她雙手按住克勞斯的腿,借住著推力,好不容易才站起來,還沒翻出浴缸,又被克勞斯箍住腰,輕而易舉地扛了起來。
今天是兩個混蛋的對決。
景玉被丟到尚帶有體溫的大床上,柔軟的鵝絨被和枕頭有著熟悉的香味兒,景玉熱烈地親吻著克勞斯的臉,卻又矛盾地用指甲劃破他的胳膊、他按住她腰、腿彎的手。
一場屬於參與者雙方的angry sex.
景玉嗓子破音,克勞斯脖子、胳膊、手傷痕累累。
龍和魔王之間的鬥爭。
小龍拚命發動語言和爪子、牙齒攻擊,魔王隻會說龍帶給他的快樂,並毫不留情地使用寶劍。
很難說誰是最終的勝利者。
龍被魔王的寶劍死死固定住。
但dragon's den裝滿了魔王的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