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年年原本以為,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許禮,更不會得到他任何消息。
高中畢業後,她跟大多數高中同學都斷了聯係, 和許禮也一樣。
正確來說,不是她跟許禮斷了聯係,是許禮和她說――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路年年在這方麵向來知趣, 他說不聯係那就不聯係, 畢竟在許禮那裡, 他們就是同班同學而已。
往後幾年,路年年這兒有關許禮的消息,少之又少。
她聽到過好幾個版本的傳聞, 有人說他去其他城市念大學了, 也有人說他在念大學時候輟學了, 消失不見了,當然還有人說,他出國了。
聽到出國這個消息時,路年年是不太相信的。
因為正常情況而言,許禮難以負擔出國費用, 除非是學校保送力推過去的。他學習成績好,路年年一直知道。
高中時候, 他就一直是班級裡鼎鼎有名的大學霸, 穩居年級第一,從來沒退步過。
路年年無數次在往前拚, 在努力,想要從第二壓過他, 但一直沒能成功。
……
看到許禮出現在機場的照片,路年年認真確認了很久。
她看著被無意拍下來的全身照, 看著他細白卻有力的手腕,以及他露出的那雙眼,和眼角下方的淚痣,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就是許禮。
她不會認錯。
這就是消失在她世界裡好幾年,杳無音訊的許禮。
“年年。”
路穗穗在旁邊喊她。
路年年輕眨了下眼,回神看她,“姐。”
路穗穗點頭,輕聲問:“認識的嗎?”
路年年望著她的眼睛,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認識嗎?
認識的。
但她不知道許禮還記不記得自己,她不行再在許禮這兒展露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最後的最後,路年年選擇什麼也沒說。
她生硬的岔開話題,好在路穗穗也沒再多問。
睡覺時,路年年莫名其妙夢到了許禮。
明明他們倆之間也沒太多過分曖昧的親密關係,高中畢業到現在,她也沒夢到過他。可就在有了他消息的這一晚,路年年夢到了。
她夢到了高中時候的許禮,總是穿著學校發的醜醜校服。
校服真的很醜,可穿在他身上,卻極為的好看,說不出的好看。他人很高很瘦,看上去稍微有點兒營養不良。
但路年年知道。
她瘦歸瘦,可有腹肌。
她夢到的,是跟許禮一起上課的畫麵。
路年年坐許禮前麵,她總會不受控地回頭去看他,去關注他。可許禮對她,好像沒有太特彆。
可你要說不特彆,她又覺得是特彆的。
因為許禮沒給其他女同學送過禮物,她有。許禮很討厭女孩子的接近,但他卻背過自己。
很多很多事。
在這一夜被全翻了出來,湧入她腦海。
-
路年年原本以為,那天有了許禮的消息後,她會很快見到許禮。
她沒想,正式跟許禮碰上麵,會是在這種場景下。
她來探班路穗穗,兩人在外麵吃完火鍋,剛到電玩城玩了會,路穗穗接電話去了。
路年年沒什麼好玩的,看到不遠處娃娃機裡的星黛露後,起了抓娃娃的心思。
她很喜歡星黛露,家裡一直都有收藏。
抓了好一會,她都沒能抓住。
路年年正準備回頭喊路穗穗時,先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男人。
兩人目光相撞,她望著映入眼簾的男人,眼睫微顫。
許禮穿著長款風衣站在她麵前,外形清瘦,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生人勿近的味道。
他很乾淨。路年年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就是這個人乾淨的,像是從未沾染過塵埃似的人物一樣,乾淨的讓她覺得不真實。
片刻,她沒等許禮做出什麼反應,率先的挪開了目光。
恰好路穗穗過來,問了兩聲,雙方打過招呼後,路年年便和她一起先回了酒店。
回去路上,路穗穗問了她幾句和許禮相關的事,但路年年不想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隻言簡意賅回答了幾句,把暫時想說的說了。
感情是很私人的事,路穗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隻能讓路年年暫時開心一點。
遇到許禮這事,在路年年這裡掀起了波瀾,但不是驚濤駭浪。
她以前喜歡過許禮,甚至還偷偷拍過他照片,還不講理的想霸占他。但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
許禮對她,好像根本沒那方麵的意思。之後,她也就知趣的收斂了自己的心思。
但說實話,路年年總覺得,在某個時候,許禮是喜歡過自己的。至於後來她想跟他表白,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拒絕這一段,路年年找不到原因,她隻能自我說服告訴自己――男人的喜歡很短。
他們都沒有女人長情,當然她爸爸路景山除外。
路年年帶有偏見的想。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路年年感覺自己跟許禮見麵還沒多久,兩人又再次碰上了。
這回,連路景山也認出了他,甚至還邀請許禮來家裡過年。
路年年聽著路景山發出的邀請,在心裡嘀咕――彆答應彆答應,你不是喜歡獨來獨往嗎,就獨來獨往過年吧。
可在聽到許禮說家裡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路年年又有些於心不忍。
女人或許就是這樣,總是有泛濫的多餘的同情心。
……
許禮來家裡這天,路景山早早便跟楊姨說了,甚至還讓路年年給許禮好一點臉色。
路年年撇嘴,“為什麼?”
路景山:“他是爸爸邀請來的客人。”
路年年:“那他還是我老同學呢。”
聞言,路景山樂不可支地笑:“喲,承認了呀?爸爸還以為你一直不承認呢。”
路年年對著路景山的笑,委屈說:“爸爸你欺負我。”
路景山哭笑不得,拍了拍她腦袋道:“年年。”
“嗯?”路年年抬眸看他。
路景山想了想,溫聲道:“很多事錯過了就沒機會了,爸爸呢是希望你如果可以的話,給自己一個去爭取的機會,我們年年這麼優秀對不對?”
路景山沒把話說的太明白,可路年年覺得,這已經很明白了。
她沉默了會,腦子亂糟糟的,輕聲說:“我知道的。”
路景山看她這表情,就沒太想明白,但孩子的事他向來不會乾涉太多,一般也都是她們自己處理。
“爸爸下樓了。”
路年年:“嗯。”
-
路年年回了房間,她在衣帽間折騰了會,選了好幾套衣服試穿,試來試去,最後他放棄了,隨便穿了套家居服下樓。
路年年下樓時,許禮已經到了。
他帶了很多禮物。
路年年一看,客廳擺的都是。
除了許禮的,便是裴之行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