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溫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心想這倒是個硬骨頭。
程敬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心中略有些慶幸,當年跟他起衝突的人踩了他的腿不解氣之後又搬了塊石頭砸了下來,他的腿才斷了的,這一次對方隻來得及踩了一腳,雖然痛,卻還沒斷。
是以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夾板,過兩日就好了。”
然後他就聽到那個漂亮小少年十分嚴肅說道:“那可不行,骨裂也不能輕忽,一不小心也是容易落下殘疾的,就算沒有落下殘疾,萬一沒養好,陰天下雨也要痛的。”
程敬微抬眼看了過去,之前隻是匆匆一眼,他隻知道這少年長得極好,此時再一看發現對方不僅皮膚白皙瑩潤宛若上好的白玉,五官也十分精致,隻是左眼下有一道紅色心形印記,仿若雪裡紅梅,看上去不像天生,倒好似一道疤痕。
除此之外就是那雙眼睛最引人注目,清澈澄淨又靈動非常。
饒是程敬微生性多疑,卻也沒懷疑這少年,對方看著他的時候,那雙眼睛隻有簡簡單單的關心,沒有其他任何雜質。
他頓了頓低聲說道:“我還要上山采藥,打夾板不方便。”
苦役逃不脫,更何況他也需要一個安靜得沒人的地方來思考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駱時行忽然問道:“你識字嗎?”
程敬微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又聽對方問道:“那你會寫字嗎?”
程敬微摸不透他要做什麼,便又點頭。
駱時行便轉頭對魏思溫說道:“魏翁,之前縣令不還說加上咱們兩個文書也不夠,這不有現成的嗎?怎麼反而不用?”
魏思溫心念一動便說道:“這倒也是,隻不過你剛剛打了人,這事兒不太好安排,也罷,我且去尋縣令提一提。”
駱時行點了點頭,魏思溫臨走還有些不太放心,看著程敬微說道:“若是有人找來你們就閉門不出,等我回來再行計較,猞猁猻年幼衝動,程小郎君還請看著他一些。”
剛剛駱時行拍的那一下太過迅速,魏思溫初時隻覺得震驚,後來細想又覺得不對——這小子的動作也太熟練了一些。
越是想越覺得駱時行大概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乖巧。
駱時行吐了吐舌頭,若是彆人這樣做,程敬微隻會覺得對方沒正形,但是放到駱時行身上他卻隻覺得可愛。
等魏思溫走了之後,駱時行起身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這裡還有一些跌打損傷的藥,先給你用了,至於你的腿……”他看了看外麵,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便說道:“明日我去給你找竹板,還是打上好一些。”
程敬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駱時行起身跑了出去,過不多時就端著一個木盆進來,裡麵放著一塊布巾一邊擰布巾一邊說道:“你身上有些臟,先擦一擦再上藥吧。”
程敬微原已經被人伺候慣了,此時卻有些不忍心讓這麼個漂亮小少年來伺候自己,便接過來說道:“我自己來。”
駱時行也沒說什麼,把布巾遞給他之後說道:“我去找藥。”說完還補充了一句:“放心,我不看你。”
程敬微此時已經在解腰帶,聽了之後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等駱時行翻箱倒櫃地找了藥出來,程敬微正好已經清理好了自己。
此時他就穿著一條犢鼻褲,雖然年紀不大,但肌肉線條已經十分流暢,看上去結實的很。
隻是因為皮膚比較白,所以身上的青紫傷痕也都很明顯,尤其是臉上的傷。
可就算對方臉上有青紫傷痕依舊能夠看得出劍眉星目,比起駱時行的漂亮可愛,他更符合人們對於英俊的定義。
駱時行見過的帥哥也不少,但還是多看了兩眼程敬微,而後皺了皺眉:“那人下手也太重了。”
程敬微眸中一冷,當年他得了勢又回來把這人找了出來,千刀萬剮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人死了又怎麼樣,他那條腿卻是永遠都好不了了。
這一次,他的腿不知道回事什麼情況,但那人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想著這些的時候他感覺身上一涼,低頭看去就看到那小少年正認認真真幫他塗藥。
他抽了抽鼻子有些困惑:“白玉膏?”
這藥是長安貴族常用的,這少年被流放到這裡怎麼還會有這個?
他忽然想起到了現在還不知道這少年的身份,覺得有些不像自己的行事風格,按照他以前的做法,早就把這裡裡外外先摸透再想其他。
也不知怎麼的,他對眼前這個人就是提不起心防。
駱時行聽了之後應了一聲:“這個叫白玉膏嗎?倒是確切,不過我不知道,是彆人幫我收拾的。”
程敬微不動聲色問道:“你叫……猞猁猻?”
他剛剛聽魏思溫喊的,不過這名字應該不是大名,想當初他也曾養過一隻猞猁,那猞猁剛出生不久,看上去可愛又靈動,眼前這孩子倒是跟猞猁有幾分相像。
駱時行無奈:“那是阿爹給我起的小字,我姓駱,名時行。”
駱時行……程敬微認真回想了半天,最後確認過去那些年,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魏思溫:你小子動作那麼利索,沒少打人吧?
駱·猞猁·時行:那是,我超厲害der!
下一更明天中午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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