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漢學隻能支撐他去理解比較簡單的句子和意思,平日裡交流還好,一旦遇上什麼詩詞成語,他就有些迷茫。
一旁的魏思溫一臉驚喜:“這兩句詩我從未聽過,想來是猞猁猻自己寫的!”
駱時行茫然了一瞬,低頭思索半晌忍不住閉了閉眼:淦,這兩句詩是陸放翁的!
陸遊,陸放翁,南宋詩人……他出生的時間距離現在也就差個五六百年吧。
哎,這詩詞背多了也不好,在需要跟人文縐縐對話的時候,就想要說兩句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文盲。
這一說不就出事情了麼。
駱時行尷尬地笑了笑:“啊,我就……隨口一說,我就是想說書上記載的那些就算記住了也可能無法運用,隻有到現實生活中遇到了才會明白是這麼回事,比如說花椒和生薑,我之前在書上見過描寫它們植株的樣貌,也看過圖,但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並且分辨了出來,隻怕還是不認識的。”
轉移話題,瘋狂轉移話題,不能讓這倆人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兩句詩上麵!
然而縣令的注意力不是他能轉移的,他又念叨了兩遍有些敬佩說到:“難怪魏思溫說你乃是大唐仙童,哦,是神童,這麼小的年紀便會作詩,了不得。”
他這一連串又是漢語跟方言結合,不過駱時行聽懂了神童兩個字,忍不住轉頭看向魏思溫。
魏思溫一看縣令這架勢就知道有戲,連忙跟駱時行說道:“怎麼就兩句呢?給寫完了吧。”
駱時行表情扭曲了一瞬輕咳一聲:“這不是我寫的啊,這是我從彆人那裡聽來的。”
還沒等縣令有什麼說法,魏思溫就瞪眼說道:“胡說,我遍覽群書從來沒聽過這兩句!”
魏思溫是禦史好吧,從太子衣食住行到朝臣穿的靴子是不是符合規製都逃不過他們的火眼金睛,吵架的時候還要引經據典,駁斥到對方心服口服。
作詩水平怎麼樣不說,他們的量絕對是大唐最豐富的群體。
駱時行:淦,怎麼魏思溫偏偏就是個禦史呢?
換一個人說不定他就糊弄過去了。
魏思溫瘋狂對著駱時行用眼色,在縣令麵前他也不好說太明白:這個縣令就喜歡這一口啊。
平時縣令還會寫一些打油詩,魏思溫也被逼著寫了好幾首詩,隻不過魏思溫自己作詩水平一般,大多數時候都東拚西湊,就這樣都能討得縣令歡心,要不然他怎麼能以罪臣之身在這裡混的這麼好的?
駱時行若是把這首詩給補全,他們所求之事基本就成了!
一首詩的價值可不是那點豬蹄排骨能比的啊!
駱時行看明白了魏思溫傳達出來的意思,沉默了半晌才勉強笑道:“那……那讓我想一想。”
穿越之前他看各種的時候對那些文抄公從來都不屑,拿著不是自己的東西去換取錢財身份地位名聲,跟偷又有什麼區彆?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需要抄彆人的詩詞換取東西的一天。
他麵無表情地低頭沉思,心裡還是有些掙紮,隻不過兩個大人都以為他是在思考,並沒有打擾他。
縣令甚至還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駱時行最後抬頭笑了笑眨了眨眼說道:“我想好了。”
魏思溫連忙說道:“且等等,我去找筆墨,你寫下來。”
駱時行靜靜地在那裡等,魏思溫將筆墨拿過來之後,他拿起毛筆的時候居然還有點陌生,頭一個字就寫的特彆扭曲。
不過到了後麵就還不錯了。
魏思溫一拍大·腿說道:“哎呀,你這一手楷書,可惜了。”
在他看來駱時行的楷書已經初具風範,在這個年紀來說很不錯了,很多小少年在他這個年紀筆拿的都不穩。
駱時行放下筆也有些滿意,他的字其實不如以前好,但這具身體控筆的能力比以前強了一點。
縣令是看不出字好壞的,他看字就一個標準:能不能看懂。
如果來個人給他寫飛白書,就算寫得再好,他看不懂也會覺得不好看。
恰巧楷書他就看得懂,拿起紙開開心心說道:“甚好甚好,這是勸學的詩吧?”
駱時行勉強笑道:“是的,就是鼓勵大家不僅要多讀書還要多實踐。”
縣令更加喜歡駱時行了一些,因為這孩子寫的詩他能讀得懂,而且還朗朗上口,不像魏思溫,寫的詩有的時候帶了一些典故他就看不懂,還要解釋。
一旁的魏思溫心中納悶,這詩是挺好的,哪怕就是沒讀過書的聽了也能明白其中意思。
可這詩也太老成了一些,尤其是那句“少壯工夫老始成”,這要是個幾十歲有閱曆的老人說出來還有點說服力,駱時行才九歲啊,過了年還要等他過了生辰才十歲,這麼小的孩子懂得什麼叫“少壯工夫老始成”?
但這孩子的確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寫完的詩,而且魏思溫也是真的沒聽說過,否則這樣的詩不可能籍籍無名。
難不成駱時行這個神童是開了前世智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