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笑著扶起他說道:“結義兄弟是要有儀式的,我這就派人去準備,三日之後你再來我們行禮。”
駱時行倒也不意外,古代比較有儀式感嘛,結義兄弟也是大事,一旦結拜那就是跟親兄弟一樣,慎重一些是應該的。
縣令握著駱時行的手說道:“為兄名諱阿勒真,你且記住。”
駱時行乖巧點頭,心裡卻嘀咕,兄長也喊了,結義也定下來了,他的地皮怎麼辦啊?
好在阿勒真也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摸了摸駱時行的頭說道:“你想要山中的那塊地也簡單,回頭讓魏翁幫你寫個地契便是,如今的文書都是魏翁在管,不過,就算你是我的義弟,我也是有條件的。”
駱時行心中一緊,抬頭看向阿勒真:“義兄儘管吩咐!”
阿勒真的手放在他頭上就不願意下去了,時不時還捏捏小耳朵,虧了那雙耳朵不是駱時行的,要不然隻怕要亮爪子撓他了。
阿勒真笑眯眯說道:“你用詩來換,一首詩算一年,可以先讓魏翁給你寫個十年,若是中間寫不出詩,那我可是要收回的。”
駱時行聽了之後倒是沒什麼壓力,人啊,墮·落起來也是很快的。
都抄了一首了也不在意第二首,如果他想,能夠寫到阿勒真三代之後!
倒是魏思溫聽了之後嚇了一跳,立刻嚴肅說道:“大令萬萬不可,詩詞一道最重靈氣,若是強逼反而不美,日後他寫詩就算能寫出來怕也是匠氣過重,流於下乘。”
魏思溫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翻白眼,最怕的就是這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半文盲,學了一點,會寫兩句打油詩就覺得寫詩容易。
實際上寫詩要看格式要看平仄還要看意境,哪兒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駱時行用詞淺顯老練,他不知道駱時行是怎麼做到的,便當成是這孩子天賦異稟。
將來說不定成就還在其父之上,就算不能做官,憑借著這一份才華也能出人頭地,可不能讓縣令拔苗助長。
阿勒真看向駱時行:“困難?”
駱時行用力點頭:“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的時候寫詩作詞也是看機緣,更何況寫詩其實也看讀書積累,我年紀幼小,本是學習階段,隻是如今條件艱苦,無法繼續求學,作詩全憑靈感。”
這一次沒等阿勒真詢問,旁邊的魏思溫忍不住眯了眯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句好句。”
他差點想說讓駱時行把這個也給補全,不過想想他剛剛還反對縣令讓駱時行每年寫一首,現在他就讓人家短時間內寫一首,好像不太合適。
阿勒真似乎被他說服了,便問道:“那你覺得多長時間一首合適?”
駱時行大大的眼睛透露出茫然:“我以前沒怎麼寫過詩,我也不知道哎。”
魏思溫眸光一閃說道:“猞猁猻可以將剛剛那首詩送給大令,此詩傳揚出去必定能夠流傳天下,足以讓大令不說名揚中原,在嶺南一帶卻是能夠讓大令聲望顯赫。”
潛台詞就是這首詩送給你,你在時間上寬限一些吧。
魏思溫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盯著駱時行看,生怕駱時行會生氣。
他雖是文人,但卻是最現實的那一撥,替人寫詩也不是不能承受。
不過駱時行年紀還小,正處在一種世界非黑即白的年紀裡,這孩子脾氣上來破壞力也挺驚人的,他還真擔心駱時行翻臉,然後抄著東西把縣令也給砸暈了。
結果讓他意外的是駱時行全程保持平靜,沒有不忿的樣子,讓魏思溫都有些意外。
反而是阿勒真麵色一沉說道:“我雖仰慕中原文明卻也懂得何為文賊,此事休要再提。”
他讓駱時行寫詩要的又不是自己的名聲,而是宣揚北帶縣的名聲!
這年頭地方跟人一樣,隻要名聲打開了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資源湧入,他想要的就是打造北帶縣人傑地靈出神童這樣的名頭,到時候自然能夠吸引人前來。
至於駱時行願不願意當這個神童,他想對方應該不會拒絕,誰不喜歡被人矚目的感覺呢?
他之前一直在尋找北帶縣的出路,可北帶縣地理位置不好,交通不便,擁有的資源是多,可周邊的縣城也不比他們差啊。
跟中原互通有無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短期內就要尋找一個能夠有彆於周邊其他地區的特色。
如今天降一個駱時行,他自然要緊緊抓住,北帶縣多少年都來不了幾個流放之人,畢竟這年頭大多都是被汙蔑為謀反,真敢謀反的一百年都不一定出一個。
阿勒真會選擇這個辦法也是因為知道安南都護府的大都護雖然也是嶺南人,但心中親唐,對漢家文化十分敬仰,將來駱時行名氣出來了,必然能夠吸引大都護的目光。
這也算得上是雙贏,他也沒打算虧待猞猁猻,所以沒啥心理壓力。
駱時行歪頭看了看阿勒真,他不知道阿勒真的真實想法,隻是覺得這人還挺有原則,瞬間對他印象大好。
阿勒真說道:“一年一首不可以,那就三年一首吧,也不要求每一首都像剛剛那首一樣,隻要寫了就行如何?”
駱時行一邊點頭一邊心中有些奇怪,這人到底圖什麼啊?
阿勒真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目的,他怕駱時行知道之後反而束手束腳,容易被人看出門道來,就讓這孩子本色出演是最好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還有點防備魏思溫,這件事情就算要讓小猞猁知道也要等兩個人私下獨處的時候再說,多一個魏思溫就容易生變數。
若是魏思溫知道大都護敬仰漢學便心生二意想辦法獨自將猞猁猻帶到大都護麵前怎麼辦?
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啊。
阿勒真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將手從駱時行的頭上滑下來捏了捏小猞猁的耳垂。
駱時行眉頭微微皺了一瞬,這個動作也太親密了些,就算認了義兄他也不習慣,要不是他年紀還小,都懷疑這貨是不是彆有目的了。
結果還沒等他躲開就聽到阿勒真說道:“既然是我義弟,也算是我甌雒一族之人,你這裝束也改了吧。”
駱時行十分痛快:“好。”
既然都認義兄了,也就不需要扭扭捏捏,換裝束也是融入當地的辦法之一,他們一直穿著漢家衣服彆人看了怕是從心裡就不願意搭理他們了。
他之前沒著急是因為暫時不需要跟人交流,而且魏思溫給他們拿過去的衣服已經是當地百姓的衣服了。
魏思溫穿著也是如此,唯獨發型還沒變,不過估計也是遲早的事情。
阿勒真見他沒有抵觸更是高興便說道:“那好,我這邊喊人來為你穿耳。”
駱時行:???穿耳?打耳洞?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