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懷疑直接就打消了,如果對方是認真的,並且已經承認了駱時行的身份地位,那麼就算縣令甌雒一族的族長也不能冒犯駱時行,除非他這個族長不想當了。
但是小猞猁是怎麼當上祭司的?
駱時行活動了一下腳腕說道:“我們先進去再說,等等我去做飯,你先幫我把辮子給拆了。”
程敬微立刻牽著駱時行回到了屋子裡。
回來之後,駱時行環視一周,嗯,不錯,屋子裡還算整潔,沒有出現他以為的自己出門兩天回來發現家裡已經天翻地覆的場景。
他滿意地對著程敬微點點頭,不錯不錯,看來程敬微還是很勤快的。
程敬微被他的目光看的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坐下。”
駱時行坐下之後就老老實實等著程敬微幫他拆辮子。
在對方動手之前他甚至還提醒了句:“輕一點啊,彆太用力了,很痛的。”
程敬微坐在他身後一邊細心的拆辮子一邊說道:“放心吧。”
他說放心,那還真不是假的。
全程都輕手輕腳,給駱時行的感覺是比阿勒真那裡的侍女都細心。
反正在編辮子的時候,駱時行就被扯痛了好幾次,而拆辮子其實比編還要麻煩一些,尤其是睡了一晚上,裡麵的頭發可能已經有些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扯到其中一根。
偶爾被扯動一根比扯動一撮頭發還難受,不過整個過程下來,程敬微都沒讓他感覺到這種疼痛。
拆完之後,程敬微甚至還十分靈巧的用那些帶著紅色骨珠的彩線幫他綁了個漂亮的馬尾。
隻不過因為編過辮子的緣故,駱時行的頭發變成了帶著一點點彎曲的狀態,綁完馬尾那個視覺效果特彆蓬鬆,就好像是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樣。
程敬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這才注意到駱時行的左耳上還戴著一個素圈耳環。
他這才想起來甌雒一族的男性是會帶單邊耳環的,實際上不僅是甌雒一族,很多部落都會有這樣的習俗,各有各的說法。
穿耳換裝束這就代表著當地人已經算是接受了駱時行,至少縣令是接受了。
程敬微抿了抿嘴,心裡有點不開心。
駱時行隻是出去了兩天就多了一個哥哥,下次再出去誰知道還多點什麼親戚?
不過有魏思溫在,他還是壓下了那一點點不開心,輕輕碰了碰駱時行耳朵上半部分,並不敢碰他的耳洞,然後問道:“疼不疼?”
駱時行頓時挎著一張貓貓臉說道:“好痛哦。”
當時紮的時候他沒覺得疼,還以為真的不痛,結果過後那種疼就很難以忍受。
你說特彆疼,倒也沒有,至少不會比當初他臉上被燙了一塊疤來的疼,燙傷是所有傷口中最痛的一種了。
但就是這種說疼沒那麼疼,卻又時時刻刻感受到絲絲縷縷的疼才最煩,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程敬微立刻起身去拿白玉膏說道:“縣令都沒給你上點藥嗎?”
他捧著臉仰頭看著程敬微說道:“隻是說讓我彆碰水,彆的沒有什麼。”
所以他已經兩天沒洗臉了,最多也就是用濕布巾擦一擦,感覺特彆地不舒服,可惜耳朵疼讓他也不敢隨便碰水。
程敬微拿來了白玉膏之後,先是洗乾淨了手,而且沒用布巾擦,選擇了自然風乾,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幫駱時行活動了一下那個銀耳環,在確定可以拆下來之後,他就用最輕的力道幫駱時行拆下了那枚耳環。
一旁的魏思溫再一次被忽略得受不了,忍不住說道:“不能摘,摘下來若是耳洞長死,猞猁猻之前也白疼了。”
程敬微點頭說道:“我知道,我就是給他上點藥。”
耳環摘下來的時候還帶下來了一點點血痂,程敬微皺眉,心裡暗暗給縣令記上了一筆,將來總要討回來的!
雖然小猞猁帶耳環也挺好看,但他希望是對方自己選擇帶不帶,而不是這種迫於無奈的選擇。
程敬微在銀環接觸耳朵的部位給抹了一點藥之後再一次幫駱時行戴上。
戴上之後駱時行有些彆扭地晃了晃頭,這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他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程敬微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這兩天彆往外跑,等好了再說。”
外麵的灌木叢和樹木好多都比駱時行高,萬一碰到了他的耳朵,比駱時行自己用手摸都有危險。
駱時行乖乖點了點頭:“好。”
程敬微這才問道:“你剛剛說我們有地了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魏思溫都有些服氣了,從駱時行回來到現在,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話題已經不知道扯到了哪裡,程敬微居然還記得駱時行最開始說的話。
駱時行自己都有點忘了,聽了之後立刻反應過來,開開心心說道:“對對對,你看,你看,我們有十畝地!”
駱時行將契紙給程敬微看了一眼,程敬微拿過來之後看了一眼,轉頭看向魏思溫:“這就是他們對待祭司的態度嗎?他們是不是在騙猞猁猻?”
駱時行頓時一愣,什麼情況?他被騙了?
他下意識的看向魏思溫:“這個地契是魏翁寫的啊。”
程敬微頓時一臉譴責地看著魏思溫:“魏翁,外人欺負猞猁猻就算了,你怎麼也能這樣呢?”
魏思溫頭痛說道:“現在猞猁猻的祭司身份還沒確定,若是確定下來自然還有其他東西,這個算是縣令給他義弟的禮物!”
程敬微再一次警惕:“為什麼還不確定?彆人都知道了嗎?甌雒一族百年沒出過祭司了,他們還有彆的人能成為祭司?縣令是不是要拿猞猁猻做擋箭牌?”
魏思溫沉默,駱時行傻眼。
你思維發散的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