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轉頭去把之前剩下的一根豬腿骨拿出來給那些過來做飯的奴隸,然後跟魏思溫說道:“這東西我們都要扔了,給他們提點味吧。”
就算他想給這些人吃點好的也做不到,他自己都沒多少東西,而且做過了還容易不合群。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不是心理強大到一定程度的人,都做不到特立獨行。
反正駱時行自己是做不到的,他現在就怕被人發現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自然更努力地要去融入這個世界。
但很多時候這個時代人們習以為常的事情,跟他的三觀又有些衝突,他也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稍微活動一下。
像是這根豬腿骨,他表示自己不需要了,所以“賞”給這些奴隸應該沒什麼問題。
魏思溫也沒覺得有什麼,跟做飯的奴隸說了句話之後,那個奴隸捧著豬腿骨對著駱時行不停的行禮,一臉的千恩萬謝。
駱時行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說道:“他們就吃這些,能有力氣做事情嗎?”
魏思溫拍了拍貓貓頭:“這不是有糧食吃嗎?以往他們可是吃不到這些的。”
駱時行伸長了脖子看了看那些摻著麩子的糧食,直接沉默了。
怪不得之前流放路上好多人都垂頭喪氣到跟要赴死似的,他原本以為那些人是在擔心環境不適應,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因為生活條件會變得十分艱苦,艱苦到可能會威脅生命的地步。
在大唐,犯了謀反大罪的流放犯待遇好像還不如當地豪紳地主家的奴隸。
奴隸都過的這麼慘了,那麼那些人的日子怕是更難過。
駱時行深深慶幸阿勒真是個喜歡漢學的好青年,要不然他直接給自己找塊風水寶地,祈禱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人家算了。
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魏思溫湊到他耳邊一臉期盼地問道:“今天你們打算吃什麼?”
駱時行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吃剩飯。”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剩飯,就是他覺得在蓋房子期間大家可能都很忙,所以早飯的時候就多煮出了一點飯準備中午吃。
魏思溫聽了之後一臉呆滯:“什麼?”
駱時行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等我們蓋完房子請魏翁吃喬遷宴!現在我跟阿微都太忙啦,沒那麼多時間弄吃的。”
平日裡他們也不是頓頓吃得都好,有事情忙的時候也是隨便湊活吃一點。
不過魏思溫過來他不可能隨便糊弄啊,所以可能給魏思溫留下了他們天天吃香喝辣的錯覺。
這個印象一定要改正過來!
魏思溫皺眉:“事情不是有奴隸做嗎?為什麼還要讓你們兩個來?難道他們在偷懶?”
駱時行掰著手指頭說道:“可問題在於有些事情他們也不會啊,比如說房子怎麼設計,怎麼布置,等高線的問題,承重的計算還有開窗的高度,以及周圍配套的設施,這不都要我來嗎?”
真以為蓋房子就是搞個四麵牆再加個房頂就完了?
魏思溫:……
駱時行念叨的這一堆彆說那些奴隸,他也不知道啊!
於是原本過來隻是充當一個翻譯的魏思溫忍不住就想留下再看一看。
然後他就發現雖然駱時行說是吃剩飯,實際上也還是要加工一下,而且味道還很不錯。
駱時行直接把早上煮好的糜子飯配合切成小細丁的筍,再加上蒸熟的臘肉切成丁弄到一起然後捏成了一個一個的飯團。
看上去很簡單,但吃起來口感還挺豐富的,臘肉的口感多少能夠抵消糜子粗糙口感帶來的不適,筍丁又能中和臘肉帶來的油膩。
終於吃到肉的魏思溫十分滿足。
他吃了兩個飯團之後忍不住感慨:“你這小腦袋怎麼長的,這麼簡簡單單的東西都弄的這麼好吃,我看啊,你生成小郎君真是可惜了,有這一手若是個小娘子,怕不是求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
駱時行對著他哼了一聲,心裡默念了一句: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然後他就提著一個小竹籠走去給程敬微送飯了。
而等他回來的時候魏思溫依舊沒走,就跟在他身邊晃悠,想看他怎麼設計房子。
結果駱時行吃完飯嘴一抹就拎著鐮刀跑去砍竹子了!
魏思溫連忙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停手停手,讓他們來,怎麼能讓你親自來呢?”
駱時行一臉奇怪說道:“以前也都是我自己砍啊。”
魏思溫哭笑不得:“行了,你這小身板要砍到什麼時候去,讓他們來。”
魏思溫一邊說一邊對著那些奴隸招手,奴隸過來之後拿起鐮刀沒用幾下就把剛剛駱時行選中的粗竹給放倒,看上去毫不費力的樣子。
想到自己折騰了半天也不過就是砍出了一個缺口,駱時行瞬間沉默。
魏思溫看他蔫頭蔫腦的樣子大笑著揉了揉他的頭說道:“行了,你現在身份不同,不需要再做這些事情,你吩咐他們要砍多少就好了。”
駱時行也不矯情,直接說道:“就這麼粗的,砍個十來根吧。”
魏思溫嚇了一跳:“你要這麼多竹子做什麼?”
之前駱時行在設計房子的時候竹子隻是一些輔助,不作為主體,應該用不到這麼多啊。
駱時行說道:“當然是為了做供水設施啦。”
魏思溫:???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