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蕭善詩就走了,薛元沁轉頭看向薛元思問道:“你又做什麼啦?”
薛元思有些尷尬,但還是將蕭善詩的話說了一遍,同時有些困惑:“我錯了嘛?”
明明是大家都開心的結局啊,小猞猁也沒說他什麼,韋家人也能活下來。
薛元沁沉默一下說道:“我覺得三娘說得對,阿兄這件事情做的欠考慮,猞猁猻之前說過他想要的是能夠乾活種地的人,目標是成年人的,更何況世上不幸的人那麼多,難道個個都要猞猁猻去救嗎?猞猁猻願意嗎?”
薛元思撓頭:“他……他應該不會不願意吧?”
薛元沁都覺得他哥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忍不住說道:“你不是他,你想收留是你的事情,為什麼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測彆人呢?”
薛元思沉默著沒有說話,而程敬微站在樓梯上已經不打算出去了。
之前他還想著教育薛元思,如今看來……沒必要。
這對兄弟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他們的思維,薛元沁是個脾氣比較溫和柔軟的人,而薛元思看起來就比較強勢,所以兩兄弟日常都是薛元思拿主意,也就養成了他這種喜歡以自我為中心的習慣。
麵對程敬微他還不太敢,但是猞猁猻年紀小,看上去也很好說話的樣子,他就會習慣性的用自己的想法揣測小猞猁。
駱時行還不知道有這麼一段,聽了之後腦子裡莫名的出現了一句話: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這是什麼普信男啊。
為什麼經過那麼多挫折薛元思還能有這個思想?
就連當初說出這句話的教主被錘了之後都老實了,薛元思這是什麼情況?
駱時行不能理解,他看著程敬微問道:“那為什麼把他放到鹽礦那裡呢?萬一他看出來了搗亂怎麼辦?”
程敬微挑眉:“他還能怎麼搗亂?我讓他過去監工礦工而已,又不讓他管彆的。”
而薛元思過去,那邊的人說不定還會很排斥他,誰喜歡忽然又空降一個頂頭上司呢?
尤其是賬房先生,本來就不是很安心,天天擔心自己會被換掉,最怕的就是那個經常過來清賬的小娘子,人家賬目算的清清爽爽,賬房先生也想跟著偷學,可惜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算的。
再去一個……以薛元思的自我說不定就要跟礦上的人起衝突,這裡的民風本來就野蠻,而礦工更是其中之最,到時候薛元思能不能活著從礦場出來都是個問題。
否則程敬微怎麼會把要驅逐的人放到那麼一個重要的地方去?
隻是這些他沒打算跟駱時行說,太陰暗了,不需要讓小猞猁去接觸這些陰暗麵。
然而他不說,駱時行就想不到嗎?
怎麼可能,他可是上過學,被五千年的厚黑曆史好好熏陶過的人。
他最後歎了口氣說道:“那就看他能不能學乖了,如果能讓他清醒,以後也不是不能回來,如果一直不清醒,那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生存下去。”
程敬微愣了一下觀察了一下駱時行的表情,發現他非常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駱時行忽然問道:“你打算怎麼說?”
這個問題處理不好容易讓大家離心,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啊。
程敬微十分有底氣說道:“這個交給我。”
一般他說這句話,駱時行就不會再多問什麼。
於是第二天吃完早飯的時候,程敬微忽然開口說道:“大家留一下,我有事情要說。”
駱時行本來正在那啃竹節果,這玩意酸裡帶一點甜,現在正好是成熟期,還挺好吃的,於是他帶著人采了一堆回來,飯後總要再來兩個清清口。
在聽到程敬微的話之後他頓了一下,剛要放下手裡的竹節果就聽到程敬微說道:“你接著吃。”
程敬微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彆吃太多,對牙不好。”
駱時行學著熊貓“嗯嗯”的應付他,捧著竹節果繼續啃。
其他人坐在食案之後麵麵相覷,剛剛程敬微表示有事請說的時候還挺嚴肅的,他們都正襟危坐做好了準備,結果突然畫風就變了,這到底是要嚴肅還是不嚴肅啊。
好在程敬微叮囑完之後,表情又恢複了嚴肅說道:“我跟猞猁猻商議一下,發現最近鹽礦上的匠人有些懈怠,所以準備派人過去當監工。”
眾人安靜的聽著,程敬微環視一周,發現大家表情都很茫然,看上去隻有對突發事件的不適應,應該是沒有發散思維想到彆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商量許久最後決定讓薛元思去。”
被點名的薛元思當場驚了:“我?我……我什麼都不會啊。”
啃完了一個竹節果又拿了一個竹節果的駱時行心想你心裡倒是還有點數。
程敬微態度很溫和:“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會的,派你過去也是想要曆練你,我跟猞猁猻一直在琢磨,礦上都是甌雒族的人還是不放心,所以還是要派自己人去才行,三娘是女子,過去太危險,元沁脾氣太溫和,而那些人野蠻又不講道理,他過去易被欺負,秀之和他的兄弟們還要主管耕種,至於阿同更不合適,思來想去還是你這樣堅定強硬又不失溫善的性格最合適。”
駱時行在旁邊聽得連啃竹節果都忘了,腦子裡隻有一句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